既然如此受天地厚爱,何以又如此被天下所忌?
老天干嘛要赐下这样的血脉?
如果时间可以流转,他一定不会……
又一滴老泪落下云头,陆岱山拿着罗盘,似有目标,却实无目标地寻着。
锁龙印破开,他想过那边的孩儿可能回来。
几年来,他一直忐忐忑忑,一直没等到回来认亲的人。
无数个夜晚,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回来,他护不住。
不回来,他又忍不住地各种猜测,好的坏的,一夜夜,让他坐立难安。
曾经,他好庆幸,那边的孩儿乖决,没有认回陆家。
可是现在……
一想到,临走时再不看他一眼的陆信,还有那个乖巧的小孙儿,陆岱山的心就痛苦不已。
他害了自个的儿子,害了自个的儿媳,更害了自个的孙儿。
因为他们一家三口,他由着被人当枪使的另一个儿子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不去管他,不去问他。
他以为,长痛之后中,那边的子孙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但现在,陆岱山知道自己错了。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啊?!”
既然再不回陆家,为什么不藏好?
为什么临死的时候,还要让他知道?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陆岱山冲进云中,涕泪横流。
……
与陆岱山明明白白的痛苦不一样,飘渺阁上云院中,又陷入混沌的无想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同门还有本能的亲近和讨好,透额而出的本命剑气击了出去,可是她好像更绝望了。
下意识里,她好像知道一些事,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缩在墙角,两耳自闭,双目无神,对身边的人和事彻彻底底地失望绝望!
“那额前的灵盾,好像与神魂有关。”
退回院子的秋宇掌门非常疲惫,一边捏着眉心,一边道:“我们恐怕要查查,所有绝灵寒漠那边过来的修士。”
虽然现在查,可能收尸都来不及了,但不查……,更无法对下意识里明白的师妹交待。
“怎么查?再在五行秘地回来的修士身上查吗?”
踏雪真人管着外事,更亲眼看到了师妹动用无形剑气的凶险,“锁龙印破开几年了,我们谁能肯定没有从绝灵寒漠偷着回来的?”
当年的陆信何等聪明?
陆家放弃了他们父子,师妹……被师父关傻的时候人家还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他们父子?
相比于陆家,师妹给那对父子带去的伤害,只怕更重些。
“也许只是今天。”
踏雪摸出一支梦甜香,“让师妹睡一觉吧,也许睡过一觉后,她又能忘了今天生的事。”
这是个美好的愿望。
清漓几人对着她手上的梦甜香,默默地选择了沉默。
……
“林蹊!”
藏在海底的陆灵蹊,先是感觉到师父一路卷过去的神识风暴,紧接着又听到了他喊她的声音。
陆灵蹊连忙泄出自己的气息,让师父来找她,“主儿,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没有修到元婴中期之前,我永远不可能叫陆灵蹊,只能叫林蹊,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青主儿知道她要出去了,“放心吧,我也是见不得光的呢。”
那什么畅灵之脉,她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呢,“除了你,我也不可能跟其他人说话。”
“……”
陆灵蹊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遗憾这一点,“想要能见光,我们就得成为规则的制造者,以后我留在空间里的资源,你都可以拿一半。”
真的假的?
青主儿强抑了激动,“拿一半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用那一半?”
“是!这一次多谢你了。”
陆灵蹊感觉到师父越来截止近,一边从海泥中钻出来,一边摸了摸手腕,跟她道:“老白鹤没死之前,我都不会再出门了,想闭关,就接着再闭吧!”
青主儿刚被她惊醒的时候,状态挺好,虽没有白白胖胖,可是小叶子明显肥厚了些。
但现在,短短半日时间,小家伙的叶子感觉又有些透明起来。
陆灵蹊心疼,“我能挣灵石,一定能把你养的漂漂亮亮。”
“……”
青主儿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手心,“要是进什么有灵草的秘地,你也可以把我再叫出来。”她明显不是一点灵石能养大的,“记着,先解毒!”
话音才落,上方的海水无声而开,随庆如风而下,接住徒弟。
“林蹊,你没事吧?”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徒弟,除了面色苍白,眼睛还有被惊吓过的痕迹在,没有缺胳膊断腿,真好。
“师父!您可来了。”
陆灵蹊真的吓死了,抱住师父,“我的腿被老白鹤打断了。”
“师父一定帮你打回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按了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快,解毒!”
幸好黑驼子在,幸好他用毒了。
要不然,他们根本无法锁定大概方位。如果那样,四处寻的话,还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师父带你一起去宰了那只老畜牲。”
啊?
陆灵蹊被丹药噎的一伸脖子,“师父,我我……”
“别怕!”
随庆害怕老白鹤给徒弟留下了心理阴影,这种阴影对还小的徒弟而言,可能非常严重,“他中了黑驼子的毒,跑不远的。”想要打破阴影,只有让她亲眼看到老白鹤死在面前。
对噢!
中毒了。
陆灵蹊站在师父的遁光上,“师父,黑驼子前辈呢?”
“他和你和笙师叔一起追老白鹤去了。”
老白鹤全身是宝,人家说他转运了呢。
随庆一边说话,一边又给宗门放了一支飞剑传书,“你的传音符,师父收到了一张。”他很欣慰徒弟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借着种种逃出来,“但是,我们是修士,光会逃还没用。看高阶修士打架,更能积累战斗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