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蝶依早已是泪流满面,眺望向雾气濛濛深不可测的谷底。
“还是那句话,活我要见人,死我要死尸。”
沿着青化山脉寻找了整整半个月,西门蝶依连口水也顾不得喝,脚也磨出了血泡,疲乏不堪,见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上前讨口水喝。
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探出头来,见有人讨水喝热络的迎了出来,拿瓷碗舀了水递给西门蝶依:“姑娘不是山里人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在咱们这山里头转悠什么?”
“我找我相公。”
西门蝶依颔点头,眉宇间的愁绪惹人怜爱。
闻言,那姑娘杏眸一亮,接着又问:“你相公长得什么样子?”
不等西门蝶依回答,栅栏外传来老汉粗犷的声音:“燕子,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响午饭做了吗?看看我和你强子哥带了什么回来……”
闻声望去,老汉的长相一如他的声音般粗犷,一看便知是住在这深山里的猎户。
当西门蝶依的目光不经意瞥向老汉身后那名粗布蓝褂,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时,如同电击般瞬间僵滞。
夜煜!
眼前的夜煜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纯粹,他也同样注意到了西门蝶依的存在,脚步渐渐缓慢下来,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交织,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老猎户和女儿燕子也很快感受到了这股浓郁的紧张气流,不由同时将目光望向夜煜。
“煜!真的是你……”
西门蝶依愣站在原地,声音透着哽咽,腿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二人就这样隔着三丈开外的距离,相互注视凝望,夜煜那双平静无澜的澄净黑眸,渐渐涌上暗潮。
“我一定见过她……”
他的话不禁让老猎户父女微怔,也让西门蝶依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他……看起来是失忆了。
燕子这一刻已经猜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漂亮的杏眸划过一丝失落,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半年前在山谷救下的男人竟然是有妇之夫。
如果西门蝶依不找上门来,他们的日子依然还能这样宁宁静静的度过。
“煜,我是蝶依,你的妻子,跟我回家。”
西门蝶依终于缓过劲来,她眼眶噙泪一步步走向他,伸出柔荑覆上男人粗糙的大手,感受着他确是真真实实在自己面前,这一切不是做梦。
燕子听西门蝶依说要带夜煜走,急急冲上前一把扯开西门蝶依覆上男人手背上的柔荑,激动出声:“强子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能和你走。”
西门蝶依看看燕子,再看看夜煜,他神情复杂且茫然,显然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管他是夜煜还是强子,他都是我相公,我们还有个四岁的女儿,我们母女一直都等着他回家。”
西门蝶依能够看得出燕子对夜煜的爱慕之心,但她也十分坚定。
“不行!这事儿你说了不算,让强子哥自己选择。”
燕子自幼随父亲打猎,是个不折不扣的山野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就算西门蝶依表明了与夜煜的关系,她依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看中的男人。
西门蝶依不反对她的意思,俩个姑娘的目光同时落在夜煜的身上,一直沉默未语的男人目光清透,让人猜不透下一步他会选择谁!
虽然西门蝶依先入为主,但是燕子对自己也还是有信心的,这半年来她和强子哥朝夕相处,更何况男人失忆,压根儿就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她对自己有信心。
“我跟她走!”
燕子当场石化,不能置信的眼神凝盯着男人的脸。
“强子哥,你压根儿就不记得她,为什么要跟她走?我们……我们每天进山打猎,这样……不好吗?”
只见夜煜慎重的点了点头:“燕子,这半年来谢谢你们父女俩的收留,但我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从她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男人的潜意识里依然牢牢的记住了她,西门蝶依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下来。
“他们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抛下我和心水……”
男人抬手,温柔的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不要哭,虽然我现在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不想看见你的眼泪……”
“你们……你们走吧!”
燕子红了眼眶,这俩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撒起了狗粮,长痛不如短痛,她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