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傅悦所料,听闻要进宫去,燕无筹是不太乐意的,可是是楚贵妃,他便没有拒绝不只是因为她的请求,也是看在楚王府的份上,就算没有她,燕无筹应该也会去。
因为冯蕴书说楚贵妃情况真的很不好,加上燕无筹打算不日启程回长幽谷,所以第二日,傅悦就带着燕无筹进宫去了。
虽然带了个不知名的人,可一路畅通,很快进了皇宫,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在,宫人说刚才皇后母女都来过了,在楚贵妃休息后就回去了,之前是宁王妃侍疾,可不久前宁王妃被诊出有孕,所以不便侍疾,而楚贵妃之前好转了一阵,这段时日天气转冷才病情加重,她一直强撑着没让人知道,也是这两日才瞒不住了,侍疾一事就搁置下来,只有身边的宫人和太医照看着,宜川公主和宁王多来陪着。
宫人说楚贵妃喝了药休息了,傅悦走进寝殿,果然看到楚贵妃正躺在描金凤雕的床榻上睡着,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一脸的病容,一点气色都没有,傅悦有段时间没进宫看过她了,没想到竟然病得那么严重,比昨日傅悦说的还要严重,这样子,倒有点像是……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头一颤,忙让燕无筹给看诊。
燕无筹并未言语,点了点头,走过去给楚贵妃把脉,可他没有往日自信淡然的模样,才过了片刻,脸色就凝重起来了,虽然极力压抑着没表现出来,可傅悦还是看出来了。
心里愈不安。
过了一会儿,燕无筹把脉完毕,面色十分凝重。
傅悦忙上前问:“舅舅,姑姑情况如何?是否很棘手?”
燕无筹静默许久没回答,在傅悦人忍不住又要问一遍的时候,他低声:“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简单点说,她这是日薄西山油尽灯枯了。”
傅悦只觉脑中轰的一声,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幸得清沅及时扶着。
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她失声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燕无筹语调淡淡:“她这身子怕是早就受过损伤,却一直没有好生调养,又常年心怀忧患不得安生,郁结于心便容易伤身,又总是长年累月的反复病着不好好静养,点灯熬油,终是会有枯竭的那一日,我救不了她。”
他看过太多生死,所以并无太多悲伤,只是这个人到底是楚家的人,才觉得唏嘘。
楚贵妃是受过重创,傅悦知道的,在二十多年前有一年的秋猎,楚贵妃随行,骑马的时候马失控,让她坠马重伤,也是那一次,会医术的娘亲给她诊脉,亲自照看她,多日诊断现她母体受损再不能做母亲,从而现了皇帝给她下绝子药的事情,从那以后,楚贵妃就仿佛落下了心病,一只郁郁寡欢,也就宁王和十公主陆续被交给她抚养,才算是有了些慰藉,可到底有了心病,再无法释怀
之后这是继您,因为庆王府和楚王府接连出事,楚王府风雨飘摇多年,楚胤又是这般样子,她伤怀担忧不得安生,常年郁结于心忧惧不断,身体越来越差,这两年因为他们接连出事,她又反反复复的受刺激病着,这一次,直接病来如山倒了。
傅悦咬了咬唇,抱着一丝希望:“舅舅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燕无筹叹息道:“若是有,我自当尽力,可是臻儿,你该明白,她的身体已然枯竭,纵使我医术再高,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