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霍韦至停下脚步,“你爷爷在里面,进去多听少说,别惹他生气。”
“你去哪里?”
霍韦至拍拍他的肩膀,没解释快速走了。
等他上车走了,宋培生一把拦住送霍韦至出来的老人,跟在老爷子身边多年的人,“叔,怎么回事?”
“会所被人查了,聚众吸毒,证据确凿,江鹤怕是顶不住。清平已经在往会所赶了,老爷子让你父亲去把警局盯一下。”
霍钧安怔了下,他忙往屋里走去。
“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霍钧安头也不回的过去,宋培生要跟上去却被老人拦下来,“让他们爷孙俩聊聊。”
霍钧安进了书房,脚步都不曾站稳,老爷子声音极沉的压过来,“关门。”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的一瞬间,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敲在男人的小腿上。
霍钧安一时吃痛,膝盖弯下去差点跪在那里,在他站直的一刻,老人的拐杖直接敲向他的腿窝,咚的一声,男人的膝盖重重的撞向了地板。
“爷爷。”
霍钧安声音有些低哑的喊了声。
他单膝跪地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老人。
霍治中拐杖杵着地,他满脸怒容,“你知道什么叫和为贵?你知道什么叫忍字心头一把刀?你知道你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吗?”
老爷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不等霍钧安回答,他往前面走去,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纸冲着霍钧安的脸直接丢了过去。
白色的纸张飘飘荡荡的划过霍钧安眼前然后落到了地上。
白色的A4纸上右下角签了三个字并按了手印。
纪初语。
霍钧安瞳孔缩了缩,她说,她被迫签了很多张字。
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
“你搅了胜景河山多年辛辛苦苦筹划的上市计划,财务造假和非法集资两项罪名下来,法人黄国维被判个无期是很准了。不止如此,你还把鸿宇也拉进来。”
霍治中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这个女人,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一切吗?”
霍钧安把落在地上的纸捡起来,他手指收紧,“这个,是怎么到你这里的?谁拿来的?”
“霍钧安!”
霍治中生气的用力杵了下拐杖,“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重要的标准是什么?我不知道。”霍钧安抬眸,声音平静的,“但我知道,什么叫后怕。”
房间里一时之间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爷孙俩两人瞪视着彼此,谁都不肯先服输。
到最后,到底是霍钧安让一步,“爷爷,胜景河山的事,就算没有我也一样会出问题,我只是让问题提前了而已。”
“我不想评论对与错。这世上的事从不来不是非黑即白,你要知道灰度的重要性,如果,这个女人对你足够重要,你不应该把她置于焦点上。”霍治中沉吟,“今天,你为她,为胜景河山的事付出了**的一条命和小九会所的破烂事。我今天把话给你放这里,你若处理不好,今天这只是开始。”
“......”男人下颌线绷紧了,无疑,这次是黄强给他的一次重击和警告。
“我一直以为你足够沉得住气。”霍治中摇摇头,“黄强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可以用阴招,你不能。他可以无所顾忌,你不能。他可以任意妄为,你不能。那你能做的就是避其锋芒,****,一击毙命,让他再无反击的余地。否则,那就是在给自己下套。”
霍治中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该干涉你的感情,这个姑娘我没见过,不评价。但是你们,不合适。”
“爷......”
霍治中摆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你去吧,把事情处理好。”
等人走了,过了很久,霍治中都没有出来书房,老太太推门进去,就见老头子自己坐在座位上出神。
老太太走过去,提醒他,“人都走了。”
霍治中回神,他叹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坐吧,我们聊会儿天。”
“聊什么?”
“我恐怕霍家,总是要起争端。”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历来不都这样。”
“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也得想得开,我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再想不开也是折磨自己。”耿嘉女士拍拍自己老头的手背,“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子,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霍治中摇摇头,“我说的话,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现在这个局面,他越是在乎,那孩子越是危险。”
耿嘉叹口气,“让清平把小九叫回来吧,那孩子邪着呢,他们俩倒是绝配。”
霍治中看她一眼,“这时候让小九回来就是捣乱,再说吧。”
......
春节来的很快,霍钧安这段时间似乎很忙,过来的时候很少。
经历了上次的绑架事件纪初语几乎就是宅在家里没有出门,但是看着外面开始挂起了彩灯,贴起了福字,年味儿愈来愈浓。
纪初语本来是不想回家过年的,可是接到**霞电话问她回不回家时,鬼使神差的她就说了句“回去。”
临走前出来逛逛。逛逛的结果是,现在,孔娜拎了一手的年画。
她有些好奇的,“你买这么多都贴哪?”
“......随便贴贴。”
纪小姐哼哼唧唧。
这次出来她乱七八糟买了超级多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包括吃的。
孔娜真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来拿那些袋子,“你不是要回老家过年,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我就喜欢买东西的感觉。”纪小姐很无所谓的笑笑。
她回家把所有东西归置分类了,冰箱里被塞的满满当当煞是好看。
可即便如此,还有诸多的东西放不进去。
这些似乎都在纪小姐的预料之中,只见她把不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到箱子里打包好,然后跑了一趟盛华庭,把那边的冰箱也塞的满满的,毛巾什么全都换换新。
窗花什么全都贴好了。
霍钧安回到盛华庭,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有些不适的眨了下眼。
从他搬到盛华庭,这里就从未张灯结彩过,不过是几张红色的剪纸,就让氛围都不一样了。
清冷中透出些许的热烈。
他忍不住笑了笑,换了鞋子进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仿似心灵所致,他把冰箱打开,里面果然塞的满满的。
这一刻,好似心脏也给装满了。
霍钧安看看时间,他电话打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
“怎么这么迟听电话?”他的声音带着暖意的浅笑。
“洗澡呢。”
“洗完了?”
“嗯。”
“我看看。”
“......呸!”
两个人的笑声从听筒里传给彼此,霍钧安问,“今天到盛华庭了?”
“嗯。买了点东西。你过年不出去也饿不死。”
“那倒是,够多了。”霍钧安笑着,他把冰箱门关上。
“你回去了?”
“嗯。”
“我......”纪初语想说,我过去吧,想见见你。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矜持,怕他觉得麻烦,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我明天上午的机票回家。”
“明天吗?”
“昂,明天都二十八了。”
“是吗。”好快,一年又要过去了。
想起来,他们认识,到现在,似乎才小半年的时间,却怎么觉得认识了好久好久。
她说她还要收拾行李就挂了电话,霍钧安一个人坐在盛华庭的客厅里,钟摆秒针的声音快速的前进,他突然起身,抓了车钥匙出门。
纪初语听到开门声时吓了一跳,她抓了棒球棒藏在玄关的墙壁旁边,就等着歹徒一旦露头给他一击,结果门一开,她很是愣了一下。
“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整个儿的抱进了怀里。
“哎,你......”
不允许她说话,连呼吸都不给她,他像是渴了很久的人遇到了绿洲,贪婪的想要占为己有。
“你怎么,来了?”刚刚还在城市另一端的他,怎么突然跑了过来?
“想着一年后才能见你,等不及。”他哑着嗓子说。
纪初语忍不住就笑起来,虽说几天时间,确实也是过了一个年。
嗯,霍钧安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这么......
唔......讨厌,她怎么觉得越来越喜欢了呢。
......
**霞知道纪初语过年回来特别开心,孙建森其实不怎么待见她,但是她要拿钱回来那孙建森还是很欢迎的。
孙雅真放寒假后打了零工,比纪初语早回来了几天,听说姐姐要回来她在村口停车的地方一直等着,冻的鼻子都红了。
纪初语一下车,孙雅真就兴高采烈的冲过去抱住她,亲亲热热的喊,“姐,你可回来了。我都冻透了。”
“你在家等啊,我又不是不记路,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想你呗。”
纪初语好笑的看她一眼,把手里拎的礼物递给她,“你想我的礼物吧。”
孙雅真嘻嘻笑着,“都想。还是我姐最好。”
“哟,嘴巴怎么变得这么甜。”
大学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有时候不止是教学业,教的是视野和见识。
孙雅真真的是比以前开朗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都生气勃勃,人懂事了,也感觉可爱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心情好,所以看别人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年节是个很累又很轻松的日子,年纪大的人拾掇着过油炸菜,准备菜品预备着年后招呼亲戚朋友。
但是现在条件都好了,也不会准备太多。**霞自己就做了,不让她们插手。
她们两个就窝在一起说着女孩子的悄悄话,“姐,我打工赚了二千多块钱呢,学费能帮你省一半了。”
“你倒是知道你学费我出的啊?!”
“我又不笨。”孙雅真嘟囔句,她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个高跟鞋的钥匙挂件递给纪初语,“给你的。”
“哎哟,我妹妹也会给我买礼物了?!”纪初语拿过来一看,立时夸张又惊喜的调侃起来。
孙雅真一看,伸手去抢,纪初语赶紧藏了起来,“没有你这样的,送人的礼物你还要回去啊?”
两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笑闹成一团。
老家里没有集体供暖,家里冷,**霞给两人一人做了一件花棉袄,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可是暖和呀。
纪初语和孙雅真一人梳了两个麻花辫,袖子一掏,很有《我的父亲母亲》里章子怡的样子。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在电视边上看着晚会磕着瓜子喝着茶,这惬意的生活呀。
“哎,姐,这是沈婕姐姐吧?哎呀好厉害!”孙雅真突然伸手一拽纪初语的胳膊,兴奋的手舞足蹈。
“嗯。”
“啊!真的是她!我还记得她来我们家找你玩儿。姐,姐,什么时候过年的时我们也这样坐在电视前看你?”
“切,看真人不比看电视强啊?”纪初语拧她一下,“坐下,好好看电视。”
“这女娃子倒是长开了啊,看看,上了春晚就是不一样了。”孙建森啧啧两声。
“姐,你们俩现在还在一个公司吗?”
“不在了。”
“哎,我以后去找你玩儿时候能见到沈姐姐吗?她以前来我们家总给我带巧克力。”
“嗯。”
纪初语很随便的应着,对于她和沈婕的关系,她也实在不想多费唇舌,毕竟也不会有过多的接触。
可,谁能知道,这种误解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