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城。
祁宁远并没有把晋连城抓过来跟萧星寒打架,因为晋连城三天前才被穆妍一刀杀了,刚被还生蛊救活没多久,伤势还很严重,目前处于萧星寒一根手指都能把他捏死的状态。
轩辕烨倒在地上,雪白的头遮住了脸,毫无生机。
萧星寒把轩辕烨抱起来,跟穆妍一起离开了地牢。
“他醒过来的时候,会好吗?”萧星寒问穆妍。
此时轩辕烨躺在一张床上,穆妍微微摇头说:“早晚会好的。”
穆妍拿出一个墨色的药瓶,放在了轩辕烨的枕头边上,那个药瓶里面的安神香已经用完了,瓶塞被穆妍拔掉扔了,依旧有很淡很淡的香气萦绕在轩辕烨身边。
“走吧。”穆妍握住了萧星寒的手,“如果你现在需要打架的话,我来。”
“其实还好。”萧星寒说。他并不需要泄除一部分功力,轩辕烨的内力都被他吸收了。曾经服用过的龙焱花,在其中也挥了作用。事实上他和穆妍跟这边的高手实力之间的差距,很大的原因是他们没有一出生就用龙焱花,否则到了这个年纪,他们能够达到的高度也是不可估量的。
“打吧,我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了。”穆妍拉着萧星寒出去了。
两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跟祁宁远打了声招呼,出了城主府之后,去了北城的树林之中。
祁宁远暗戳戳地跟了上去,打算亲眼看看萧星寒的实力现在有多恐怖。
结果就是,萧星寒和穆妍对了一招,穆妍用了全力,萧星寒用了五成的功力,穆妍毫无招架之力被打飞了出去。
萧星寒把穆妍抱回来,皱眉往穆妍口中塞了一颗药。
“果然厉害!”穆妍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我感觉你跟那个人已经有一战之力了。”
“那个人,修炼的也是云天心法。”萧星寒说,“他修炼比我早,应该也吸过很多人的内力。”
“嗯,他也是轩辕氏的血脉。”穆妍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他那边的高手,到底还有多少。接下来他们是否会来攻打朔雪城,还是会因为上次云中城的事情,恼羞成怒,屠杀其他城池的人,都有可能。”
“元隐寺的和尚已经分头去保护其他的城池了,会有用的。”萧星寒说。
“嗯,现在对付那个魔头的事情交给你,解决他的属下,和保护朔雪城的事情,交给我。”穆妍说,“我大哥不在,我要把朔雪城,改造出铜墙铁壁来。”
接下来两天,穆妍很忙碌,上官凌和祁宁远都在听候她的差遣。萧星寒在练功,晋连城在养伤,朔雪城表面上风平浪静。
三日之后,轩辕烨在还生蛊的作用下,如期苏醒。失去了一身的功力,他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狂躁,但他的视力、听力和说话的能力,并没有因此恢复。现在不用担心他杀人,祁宁远又担心起他可能会自杀,一直派人盯着。
又过了几日,祁宁远接到禀报,城外有异常情况。
祁宁远叫上穆妍一起出了城,就看到一艘小船顺着风,从海上缓缓地漂了过来。船上没有人,目之所及,大海茫茫,也没有其他船只。守城兵说,看到这艘船的时候,就是空的。
穆妍扬手,袖中飞出了一个绳索,绳索的那头是个钩子,勾住了那艘小船,用绳子拉到了岸上来。
祁宁远去扯穆妍的袖子,被穆妍踹了一脚。
“表妹,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啊?怎么每次都能看到新玩意儿?我也想要!”祁宁远对于穆妍的武器和暗器兴趣十分浓厚。
“叫我表姐就给你。”穆妍随口说了一句,过去查看那艘小船了。
祁宁远嘴角一抽,嘀咕了一句:“这个真不行……”
“船上有什么东西?还是个废船?”祁宁远凑过来,就看到船上放了一个箱子,穆妍伸手去拿,刚刚碰了一下,手立刻缩回来,拽着祁宁远后退了几米。
小船上面升起了彩色的烟雾,穆妍挥掌将烟雾打向了大海的方向,然后将手中的钩子勾住了船上的箱子,一下子拽了过来!
祁宁远神色怪怪的:“这东西,不会是那个魔头送来的吧?还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穆妍没动手,用她的钩子打开了那个箱子,箱子里面倒是没看到什么毒物,只是放着很多小册子,有些已经古旧黄了。
“表妹,可以看吗?”祁宁远问穆妍。
穆妍点头,祁宁远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翻开看了一眼,手就颤了一下,面色也沉了下去,又默默地放回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呼吸。
“怎么?”穆妍问。
“这就是那个人送过来的。”祁宁远脸色难看地说,“上面记录的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一对龙凤胎,在何种情况下,被强迫生下了孩子,我看的那个,孩子没有耳朵,出生三天之后,夭折了,下一页似乎是,他们又让那个孩子的母亲再次怀孕……”
穆妍拧眉:“先带回去再说。”
祁宁远让人把那个箱子扛起来,送回城主府。穆妍又走回那艘小船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船上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回到城主府,萧星寒闻讯过来了,祁宁远和上官凌都在,晋连城也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自己找位置坐下,完全当自己家一样的。
箱子打开,放在正中间,唯一看过的祁宁远现在不想再多看一眼,因为他感觉心口闷闷的,已经很不适了。
“小九师妹,那个人送这东西过来,是要干什么啊?”上官凌皱眉问,“自曝身份吗?”
“不,上次在云中城,他自称轩辕烨的兄弟的时候,就已经自曝了身份。我想,他知道我们会猜到他是谁,所以才送了这些东西过来。”穆妍神色淡淡地说。
祁宁远皱眉:“他的目的很重要,但我的疑问是,这些东西,是谁记录的?”
晋连城开口说:“干这事儿的人自己记录的呗,如果掌权者要杀人灭口,这就是他们的保命符。”
“别说废话了。”穆妍开口说。
晋连城神色一僵:“我说的怎么就是废话了?”
“只要是你说的,都是废话。”穆妍冷声说,“现在分一下,把这些看完,找找线索。”
祁宁远皱眉:“这个……表妹你确定要看?看完我怕我会有一辈子的阴影。”
上官凌也表示他很想帮忙,但是可能做不到。
晋连城直接站了起来,轻哼了一声说:“不打扰了,穆妍你跟萧星寒慢慢看吧,反正我说的都是废话!”
于是,祁宁远和上官凌都跟在晋连城后边走了,最后就剩下了穆妍和萧星寒两个人。
“萧寒寒,你要是不想看,我自己来。”穆妍对萧星寒说。她可以理解祁宁远他们的心情,这种东西看了之后确实是会有阴影的,但她必须要看,这里面会藏着很多秘密,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局势,或许会有帮助。
“一起。”萧星寒就说了两个字。
地上铺了一块毛毡,两人在上面坐下,每人拿起一本小册子,看了起来。
穆妍看完一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舒气,放到一边去,从箱子里面拿出了另外一本。
册子里面都是纪实的东西,没有多余的废话,清楚地写着某年某月某日谁做了什么事情。手段或有不同,目的和结果都是类似的,印证了穆妍之前对于龙凤胎的猜测。
而一本看完,里面出现了五次“夭折”这两个字,让穆妍一度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事实上这片大陆的龙凤胎数量并没有那么多,每一本册子里面记录的,其实是一对龙凤胎的遭遇,其中涉及的孩子,却往往都不只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占了半数以上……
看到第三本,穆妍感觉呼吸不上来,拉着萧星寒一起,出去透气,两人也没说什么,就在廊下站了一会儿。
阳光明媚,清风拂面,乾坤朗朗。
但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阴影之中暗藏的污秽,一旦揭开,往往让人无法相信。人之恶,有时候,是没有底线的。
两人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再次回去,接着看。箱子里面总共有三十八本册子,时间跨度很长,最后一本,最厚的,也是相对最新的,封皮上面写了两个字,轩辕。
穆妍和萧星寒一起看,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幅画像,他们见过其中一部分,就是轩辕氏祠堂里面,抱着孩子跳海的女人画像。
之所以说是一部分,因为这画像是分成两半的,女人和孩子只占了一半,另外一半,画了一个上吊的男人。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金面人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他自己,在画中,依旧是没有五官的。
“这本,应该是那个人自己写的。”穆妍轻声说。
翻开第二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出现在上面。萧星寒和穆妍往后看,很快知道了轩辕风的孪生妹妹名字叫做轩辕雨,而他们的孩子,那个金面人,被人起的名字并不姓轩辕,而是跟其他存活下来的孩子一样,都属于天宗弟子,姓天,他叫天明。
这本册子,是那个人写下的,他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如一幅光影晦暗的画卷,缓缓地在萧星寒和穆妍面前铺展开来……
名叫天明的孩子,记事的时候,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岛屿上面,岛屿四周是常年不散的浓雾,他很喜欢,像仙境一样。
天明跟他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他的母亲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只是年纪轻轻,眉宇之间总是笼着一抹愁绪。
小小的天明,天真地以为,他的母亲这么美丽,他肯定也长得很好看,只是他生活的范围之内没有镜子这种东西。
三岁那年,天明出门去玩儿,走得比往日远了一点,现了一个倒映着天空的小水潭,好奇地走到水潭边上,低头去看,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小人,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吓得哭了起来。
他的母亲循声找过来,心疼地抱着他,为他擦干眼泪。
天明问母亲:“水里的那个人是谁?”
他的母亲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告诉了他真相:“明儿,那是你自己。”
“不是!他好丑!不是我!不是我!”天明哭闹不休,觉得好委屈,他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的,他要跟母亲一样美丽。
后来,他的母亲抱着他也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哄他。
天明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小水潭旁边,每天只是待在家里,他的母亲会温柔地给他念书,教他写字。
只是随着天明又长大了一点,他总是会现,他的身体怪怪的,睡一觉起来,有些地方就不一样了。
有一天早上,天明指着自己手臂上面新添的伤口问他的母亲,那是怎么弄的。
天明的母亲沉默不语,只是拿了药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天明的母亲都会给他喝一碗甜汤,那是天明最喜欢的食物,香甜的味道会伴着他进入梦乡。
五岁的天明有一天晚饭突然不想喝甜汤了,他说他想留到明天早上再喝,因为早上从来都没有。但是母亲没有答应,还是喂他把汤喝了下去。天明就想,为什么不想喝也一定要喝呢?
第二天,天明趁着母亲不注意,把晚饭的甜汤倒在了桌下的地上,假装喝完了。
以往每天喝了甜汤就该睡觉了,这一天天明闭上眼睛装睡,被母亲抱到了床上去。不多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响起。很快,他被陌生的大手抱了起来,离开了屋子,他听到了他的母亲在后面低声哭泣。
没过多久,天明被人放下了,有人在他旁边说话,听声音都是年纪很大的男人。
“轩辕氏的血脉就是不一般,我有预感,这个孩子最后一定能够成功!”
“哈哈!试了那么多,从来没有这么成功过!他身体的承受能力简直太完美了!”
“五年了,咱们已经成功地把他变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接下来该用他练蛊了,要给轩辕尊主一个交代。”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来吧!”
……
天明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面,听那些人说着他根本不懂的话,突然感觉好害怕,小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围过来的几个老头看到天明在动,一个个都沉了脸。
“轩辕雨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为什么今日会出这样的岔子?”
“轩辕雨应该不敢违抗我们的命令,说不定是这个孩子自己在搞鬼。”
“轩辕风早就死了,何必还要一直留着轩辕雨?尊主说过任凭我们处置了!她为了儿子,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看还是早点把她处理掉,省得再出什么乱子!这个孩子太难得了,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
天明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敢睁开眼睛看,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口中说的“轩辕风”“轩辕雨”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他的脑中也没有父亲这个概念。
然后天明被人拎了起来,他一脸恐惧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老者,皱眉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没喝甜汤?”
天明很怕,好几个人用吓人的眼神看着他,他意识到他没喝甜汤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他不敢承认,就小声说:“是娘没有给我喝……”
天明就看到提着他的老者笑了,笑得很渗人:“什么都不懂,就这么怕死,倒不是坏事。去把轩辕雨带过来!”
天明被扔了回去,他缩成一团,小声问:“轩辕雨是谁呀?”
很快,天明就知道轩辕雨是谁了,因为被带过来的轩辕雨是他最熟悉的人,他的母亲。
“娘!”天明以为母亲是来接他走的,他好怕这个空荡荡的地方,感觉好冷,他想回家。
轩辕雨哭了,跪在那些人面前,连连磕头,也不说话。
白老者问轩辕雨:“天明说,你今夜没有给他喝甜汤,是这样吗?”
轩辕雨身子颤了一下,头无力地垂了下去,轻声说了一个字:“是。”
“轩辕雨,那次你要带着天明跳海自杀,被抓回来的时候,我们答应过你,只要天明帮我们完成某件事,就放你们母子离开。你知道的,轩辕风死了,你没有活着的必要,我们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今夜这样的事情,你是在挑战我们的耐心。”白老者说。
“求求你们,放过明儿吧,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轩辕雨泣不成声。
“只要他让我们满意,我们当然不会让他死,只是你这个母亲的存在,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白老者神色冷漠地说着,扔了一把匕,在轩辕雨面前,“多活了五年,你该走了。”
天明哭得撕心裂肺,叫着娘,被另外一个老者抱了起来,禁锢在怀中,那个老者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轩辕雨冷笑。
天明看到轩辕雨捡起了那个匕,缓缓地抬头,看向了他,眼中盈满了泪水,绝望,仇恨,痛苦,交织在一起,轩辕雨最后只对天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将匕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而那个白老者回头,看着天明说:“孩子,记得要听话,不然就会跟她一样。”
天明哭闹不休,白老者有些不耐地说:“太聒噪了,准备傀儡蛊,一早就该把轩辕雨杀了,省得麻烦!”
天明被人强灌了一杯茶之后,晕了过去,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五年过去,他已经十岁了。
天明脑海中对于他的母亲轩辕雨最后的记忆,就是轩辕雨胸口插着一把匕,倒在血泊之中,绝望的眼神,正对着他的方向。
五岁到十岁中间,天明没有任何记忆,但他看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很多地方被割开,又缝上,不只是脸,他整个身体,都变得丑陋至极。
而他的傀儡蛊被解了,是因为他五岁的时候就被改造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而在他五岁到十岁那年,那些人,成功地把他改造成了蛊王体质,百蛊不侵,他的血可以解蛊,可以炼出新的蛊王来。
天明看到了五年前那个白老者,他更加苍老了,但是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我娘呢……”天明问那个人。
白老者对天明说:“不要再提那个字,否则为师让你生不如死!”
天明知道,他的母亲成了禁忌,而这个人成为了他的师父。
天明没有再提过他的母亲,他也不敢回想五岁那年最后见到母亲的那个夜晚,因为他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自然也意识到一件事,他自己也是害死轩辕雨的凶手之一。
但天明没有说错话,却依旧只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群老头喜欢在他身上尝试各种各样变态的毒物,美其名曰,百毒不侵是不够的,他的身体要承受更多,体质会更好。
天明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扔进过毒蛇窟,身上被咬了好多好多的口子,结果那些咬过他的毒蛇被他的血毒死了,几个老头站在外面,看着他,得意得哈哈大笑。
天明被强按着,生吞过活的毒蝎子,毒蚂蚁,各种他们能够找到的毒物。中间有一次他反应很大,浑身紫,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仿佛听到母亲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但他还是活了过来,百毒不侵的体质,也越强了。他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是在看一个他们圈养的小畜生,可以随意摆布,以此为乐。
最痛苦的不是生吞毒蝎子,不是被扔进蛇窟,是那些人开始用天明的身体来炼蛊。天明听他们说,要将炼出来的第一枚蛊王,送给轩辕尊主。
天明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轩辕尊主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只有一种感觉,生不如死。因为他不停地被放血,有几次,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快要流干了。在清醒的状态之下,生机一点一点被抽离,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天明想过自杀,很多次,他真的熬不住了,只想死。
第一次,他偷了一把匕,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那些人却不慌不乱,看着他冷笑。他咽了气,却在三天之后醒了过来,被告知他体内有还生蛊,是不会死的,不用白费力气了。而还生蛊将他救活之后,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更加痛苦的日子。
他有一次想砍了自己的脑袋,但没有成功,因为他刚刚把刀放在脖子上,就有人出现,夺走了刀。那一次,他受到的惩罚是,被人用铁锤,敲碎了十根脚趾,痛不欲生,然后,那些医术高明的老家伙,又给他治好了……
十岁到十五岁的这五年,天明一直清醒地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而那些人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件事,用他的血,炼出一枚新的蛊王,可以让别的人百毒不侵,百蛊不侵。
失败了很多次,终于,在天明十五岁这年,他们再一次差点把他的血放干之后某一天,那个白老者说,成了!
天明脸色煞白地瘫倒在那里,那群老者在不远处,兴奋地看他们新做出来的一个玩意儿。
“尊主说,要给少主准备一样特别的十五岁生辰礼,这个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