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从主子到奴仆,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收拢起来往正路上带极其不容易,可要是让她们这滩烂泥闹起来,吹口气勾勾手指头就足够了。
对着气势如虹的吴嬷嬷等人,几个陪嫁婆子扎扎着手,一幅想拦又不敢上前,又急又怕的样子,不停的央求吴嬷嬷,这库里都是她们大奶奶的陪嫁,还没收拾出来,万一……
吴嬷嬷下巴朝天,看也不看几个婆子,看着粗使婆子抡大锤砸开了库房门锁,一步当先,推门进了库房。
库房里凌乱不堪,正中间,铺嫁妆那天装着压箱银子的十几个大箱子歪七斜八,有的箱盖大开,有的歪在一边,紧挨着银箱子,几只装满绫罗绸缎的大箱子开着箱盖,里面的绫罗搭拉在外面,紧挨着绫罗,一只装着金饰的箱子翻在地上,各色赤金镯子、簪子、戒指、耳环散了一地。
吴嬷嬷看呆了,这乱,竟然是这么个乱法,天哪,连自己的嫁妆库房都乱成这样,那位大奶奶往后要是管家主持中馈,这府里得邋遢混乱成什么样儿?
跟在吴嬷嬷身后的吴婆子等人,两眼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赤金饰,不等吴嬷嬷召唤,流着口水一步冲进去,“看这乱的,这得赶紧收拾收拾,让开,我来给大奶奶收拾!”
吴嬷嬷直直的盯着库房正中的十几个空箱子,心痛的一抽一抽儿的,吴婆子等人涌进来,猴急中将吴嬷嬷撞了个趔趄,吴嬷嬷反手打了撞她的婆子一个耳光,一边往外赶其它人,厉声呵斥几个陪嫁婆子,“你们大奶奶这陪嫁竟然乱成这样,都站过来,这些空箱子是怎么回事?赶紧把大奶奶的嫁妆册子拿来,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到万嬷嬷的声音从远而近,“把锁都砸了!这是要抄检我们姑奶奶了?这府里是进贼了,还是过兵了?连拿钥匙都等不及,锁都砸了,这是要干什么?要置我们姑奶奶于死地吗?”
万嬷嬷身后,紧跟着一群愤怒的陪嫁婆子,陪嫁婆子后面,看热闹的下人们三五成群,躲躲闪闪跟了不知道多少。
绥宁伯府在陈夫人无为而治之下多年,散漫无比,规矩全无,这会儿听到有这样的热闹,手头的差使只要能放一放的,全丢下过来看热闹了。
看到万嬷嬷来了,吴嬷嬷一阵心虚,万嬷嬷的精明厉害,她是领教过的。
“万嬷嬷这是怎么说话呢!”吴嬷嬷硬着头皮先扬声接上话,刚要迎出来,却被刚才那几个胆怯的陪嫁婆子排成队,堵在了库房里出不来。
“果然抄检上了!”万嬷嬷堵在库房门口,看着零乱不堪的库房,哗一下眼泪下来,一边哭一边高喊:“把我们姑奶奶的嫁妆翻成这样,你们姜家,还要脸吗?你们看看,都看看,我们姑奶奶陪嫁的衣服料子被你们踩在脚底下,我们姑奶奶的赤金饰,天哪,这东西都哪儿去了?”
万嬷嬷堵着库房门,竟嚎啕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