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给他掖好被子,站在炕前两三步,又看了一会儿,吩咐素白好好看着,转身出门走了。
正殿里,素心旁边站着卫凤娘,看到宁皇后进来,两人曲膝见礼,卫凤娘上前半步,躬身禀报,“娘娘,七爷说,怕娘娘身边人手不够,吩咐婢子过来,听娘娘吩咐。”
“不用跟那些人一样自称婢子,你和男人一样当差,做男人的事,你不是婢。”顿了顿,宁皇后看着神情复杂的卫凤娘,补充了一句,“人前你和那些男人一样自称,人后,你我就行了。”
“是!”卫凤娘双手抱拳,躬身答应。
“你去看着五哥儿,素心,带她过去,跟素白交待一句。”宁皇后接着吩咐,卫凤娘和素心应了,往耳屋过去。
…………
京城,第二天的早朝,墨相等人一身少有的阴沉肃穆,让绝大多数还不知道昨天夜里那场惨剧的官员,意识到生了极不寻常的事,也跟着屏声静气,小心翼翼。
皇上上了台阶,坐到那把宽大无比、四下无靠的龙椅上,百官叩拜起来,瞄着一夜之间老了十年的皇上,知道内情的墨相等人叹息不已,不知道内情的,震惊之余,是无数的仓皇,出大事了!
这一天的早朝上,没有人递折子,再重要的折子,也窝在了袖筒里。
叩拜之后不过片刻的沉默,却让不知内情,震惊而惶恐的官员觉得象是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片刻的沉默之后,皇上低沉而缓的开了口,宣布了三件事:其一,周贵妃病薨;其二,立四皇子为太子;其三,高墙圈禁大皇子于皇子府,由随国公总理,即刻起筑墙圈禁。
在满堂愕然中,皇上缓缓站起来,点了四皇子、墨相、吕相、随国公,周副枢密,季天官,高书江,以及礼部尚书解有德,留下议事。
散了朝,震惊到麻木的诸官员从来有过的安静,也从未有过的迅速,四散而归。
紫极殿内,皇上疲倦无力的歪在炕上,常太监瞄着皇上的意思,指挥小太监给墨相等人搬了锦凳,看着四皇子,正犹豫不定,他现在是太子了,是不是给他也拿个凳子?凳子是不是合适?要是搬椅子是不是太过?皇上招了招手,“四哥儿,坐这里。”
四皇子脚步轻快的上前,侧身斜坐到炕沿上。
“先议贵妃的后事吧。”说到贵妃,皇上脸上一阵痛楚,贵妃走了,先他而去,竟然是那样走的……
“阿娘要以皇后礼落葬……”四皇子抢着说话,说到一半,就被皇上打断了,“先听听他们的意思!”
“太子殿下说的对,贵妃应追封为后,以皇后大礼落葬。”随国公抢在周副枢密,以及所有人前头,先开口表态:“还有谥号,贵妃才德无比,孝和贤是一定要有的……”
“谥号的事,老臣的意思,是不是先让翰林院拟出来一些,请皇上和殿下定夺?”趁着随国公喘口气的功夫,墨相敏捷的抓过话头,将谥号的事,摘出来派给了翰林院,谥号这事,争个三天五日也定不下来的时候都很多,这会儿紧急的事一件接一件,轮不到谥号这件根本不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