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未历练过地方,几位相公的意思,儿子这个枢密副使做了这么些年,也该动一动了,所以,唉!”周副枢密满脸晦暗。
“那太子呢?难道也由着他们几个胡闹欺负人?没历练过地方,那就去淮南、江南,哪儿不好?非得去蜀中?不就是贵妃没了,这就欺负上咱们了。”
赵老夫人悲伤的抹起了眼泪。
“几位相公议定的事,太子也不好驳了,阿娘也知道,太子不容易。”周副枢密说一半藏一半,那些都是小事,不犯着让阿娘知道了劳心。
“你怎么能去这么远的地方?那蜀中……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难道我一伸腿走时,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不在身边?”赵老夫人越想越悲伤,她还听说蜀中到处都是毒气瘴气,万一儿子一去不返……
赵老夫人不敢想了,流着泪,悲伤的看着儿子。
“是儿子不孝。”周副枢密垂着头,十分难过,“阿娘病成这样,儿子一想到要远赴蜀中,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到阿娘,儿子这心里……刀割一样!阿娘,儿子舍不得您。”
“你想想办法啊?那蜀中,难道非得你去?换个人就不行了?想想办法,你不能走,那地方,都说九死一生……”
赵老夫人更加悲伤了。
“阿娘,几位相公议定的事,连太子都不好驳,要求,也只能求皇上了,可就是因为蜀中艰苦,儿子才开不了这个口,咱们是皇亲,这为国为君分忧的事,难道儿子不冲在前面,还能落在后面不成?”
“我去求皇上!”赵老夫人双手撑着榻就要起来,“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你,这么欺负咱们周家,我还没死呢!我去求皇上,我跟皇上说,我病成这样,还能活几天?我统共两个儿子,还要给我打出去一个,这是要我死啊!”
“阿娘。”周副枢密急忙站起来扶住赵老夫人,“阿娘真要去,可不能跟皇上这么说话,欺负不欺负的话,就别说了,说难听点,这叫怨望,阿娘只和皇上说说苦楚就行,皇上是个心软的,又一向敬重阿娘,阿娘病成这样,哪有让儿子远离身边的。”
“我知道,你放心。”赵老夫人轻轻拍着儿子的手,重重唉了一声,“贵妃不在了,到底不一样了,我要是再死了,我真担心……”
“阿娘且宽心,还有个好信儿……”周副枢密扶着赵老夫人坐起来,将小六任职皇城司的事说了,“……我不想远赴蜀中,也是为了小六,阿娘也知道他,虽说这两年出息多了,可到底年纪轻,又没怎么办过差,一下子接了这么要紧的差使,我不看着,怎么能放心?”
“阿弥陀佛!”听说小六领了皇城司的差使,赵老夫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双手合什,连念了几句佛,有了精神,力气也回来了,一迭连声吩咐梳洗拿衣服,往宫里递牌子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