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淡黄色真丝寝衣的中年妇人躺在宽大的床上,四五十岁的年纪却形容枯槁,憔悴至极。
眼窝深陷,脸颊消瘦的能清楚看到骨头的纹路,她的手上只剩下包裹的一层皮。
“太后娘娘,仲相来了。”
那管事宫女上前轻声禀报。
妇人睁开双眼,示意她要起来。
管事宫女熟练的将她扶起来,拿过一旁的靠垫给她垫在后腰上,然后退到一边。
“臣参见太后。”
仲书杰对着床上的妇人拱手行礼,张暖也跟着意思了一下。
“书杰……”
她的声音及轻,极微弱。
仲书杰连忙上前,半跪在床前沉声换了一声“姑姑。”
“我的时日应该不多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亲侄子,皇上无心朝政,先丞相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早早离世,摇摇欲坠的秦家江山全靠他们仲家姑侄俩撑着。
她若是去了,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一人了。
这般想着,鸾安太后眼中的悲戚更浓了些:“我死后,你专心辅佐皇上,至于那邪恶的剑魂,你远远的丢出去,一定要放出消息说它已经不在皇宫中了……千万,千万不可擅自留下,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可是先皇遗愿……”
鸾安太后深吸一口气,过来良久缓缓摇头,坚定道:“都这般时候了,顾不得那先皇遗愿,保命才是真。”
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没想到这个道理她临死才悟过来。
至于天下苍生……呵!
仲书杰见太后心意已决,再多劝说也无用。
连忙道:“这件事情过后再论,姑姑现在主要是养好身体。”
他转头看向张暖:“劳烦姑娘了。”
张暖点点头,走到鸾安太后的床前。
妇人久病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眼中划过一抹警惕:“你是何人?”
没有等仲书杰介绍,张暖清冷的声音就在这充满草药味儿的大殿中响起:“一个你无需有任何防备的人。”
言罢,不容她拒绝,葱白玉指就已经搭上了那枯瘦的手腕。
片刻之后,张暖收手,指尖一转,变戏法一样的出现了一根银针。
在鸾安太后还没有反应,额头和胳膊上已经矗立了数十根银针。
动作之快就连仲书杰都没有反应过来。
鸾安太后正要反抗的时候,被仲书杰轻轻按住了:“姑姑,这位姑娘是侄儿招来的炼丹师,虽然不是倪霞大师,但也不会比倪霞大师差。”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张暖。
张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比她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她的毒我能解。”
仲书杰和被扎银针的鸾安太后的面色一喜:“姑娘此言当真。”
“当真。”
张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一挥手将她身上的银针尽数拔掉,原本毫无力气靠在床头的鸾安太后突然猛地起身,在床边大口大口呕着黑血。
“姑姑!”
仲书杰紧张的拍着她的后背,管事宫女连忙拿来清茶和帕子。
“太后娘娘,您怎么样了。”
在大口大口呕出一堆黑血后,鸾安太后如获新生。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脑袋清醒许多了。”
寝殿中的药味儿本就浓重,如今再加上这毒血的腥臭味儿,张暖还真有几分受不了。
她大步走到窗户面前,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