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后,早春的气息便开始在中原大地上洋溢,各地结冰的河流开始有解冻的迹象,忍了整整大半年的李适,开始迫不及待地举起了削藩的大刀。
御书房内,李适正在听取两个相国的意见。
李泌躬身道:“微臣明白陛下削藩的决心,微臣也不反对,事实上,现在西部安宁,使我们没有后顾之忧,确实是比较好的削藩时机,但微臣还是建议掌握方式方法,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切忌全面开花。”
“那李相国觉得朕先削哪一家比较好?”李适问道。
“微臣建议先打击李希烈,理由有三,一是李希烈威胁到扬州,它能随时切断漕运,是我们心腹大患;其次淮西军残暴,百姓早已恨之入骨,先打击李希烈,我们在道义上占据上风,能赢得天下百姓支持;第三,李希烈位于江淮,和北方交集不多,打击李希烈不会让河北各藩镇有唇亡齿寒的危机感,这三条理由足矣!”
李适很犹豫,一方面他接受各个击破的方案,但另一方面,他想率先打击的并不是李希烈,而是李纳,他考虑了一个冬天,现在李泌却让他转换目标,着实让他为难。
卢杞早已摸透了天子的心思,他知道该怎么投其所好。
“陛下,微臣有不同的意见!”
“卢相国请说。”
“陛下,微臣完全同意李相国关于各个击破的策略,这是明智之策,至于削藩时机,微臣更是主张宜早不宜迟,要坚决果断,削藩到底,不过第一个目标针对李希烈,微臣觉得有点不太妥。”
李泌瞥卢杞一眼,忍住心中的憎恶道:“卢相国觉得哪里不妥?”
“李相国忘记了,江淮可是水乡泽国,我们没有足够的战船,先连淮河都过不去,据说李希烈已经拥有几百艘战船,恐怕水战我们占不了上风。”
“我不同意你的想法,大唐军队从来不会因为畏惧敌人而不敢出战,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必然会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如果没有战船,我们可以打造,甚至我们可以从襄阳南下,但就是不能未战先怯。”
卢杞被骂得狗血喷头,他心中着实恼火,他又对李适道:“陛下,削藩要掌握时机,要先易后难,等造出战船击败李希烈,恐怕几年都过去了,淄青军又重新壮大,陛下,李纳现在实力最弱,绝不能给他喘息之机,要抓住这个机会坚决把他消灭。”
李适点点头,卢杞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下定了决心,就拿李纳先开刀。
“李相国,关于先打谁我们不要再争论了,这和畏惧不战没有关系,只是一种选择,朕知道李相国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朕决定还是先打李纳,把去年未完的战争打完。”
李泌无奈,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先打中原,不明智啊!
卢杞大喜,又连忙献计道:“陛下可召李纳进京,他肯定不会答应,那就用抗旨不遵的理由免去他淄青节度使之职,命令李勉去接手节度使。”
停一下,卢杞又道:“神策军战斗力很强大,为确保削藩成功,卑职建议再把神策军派出,和李勉配合,一鼓作气剿灭李纳。”
“卢相国此策甚好,朕接受了!”
当天下午,李适下达旨意,宣召淄青节度使李纳入朝。
几名宣旨使者骑快马离开了长安,直奔齐州历城县。
与此同时,李适任命宦官宋凤朝为神策军监军,神策军都兵马使曲环为主将,率三万神策军赶赴中原参战,汴宋节度使李勉和亳颍节度使刘洽各率三万军准备参与围剿李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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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历城县,李纳刚刚接到了长安情报点来的飞鸽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