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无论在何时,考试的威力都是巨大的,一干通讯员本来就被云雁回的垃圾论给吓到了,这下子,哪里敢不听命。
“套路,都是套路。”
云雁回面对各位通讯员,如是说。
新闻写作诚然是有一定套路的,但是,有些人实在很难触摸到其精髓。
而解决的方法,只能是多写多练。
练习完了,交给云雁回批改。
也因此出现了让很多通讯员震惊的一幕,本来云雁回那么一批,他们都觉得,云雁回很厉害了。但是在批改作业的时候,才现这人真的是个文盲啊。
好多字不认识,古文半通不解,看到一半就会叫学生上去给自己用白话解释。
但是!神奇的是!这居然不影响他批改,听完解释,就面无表情地戳戳点点,指出哪里应该增加哪里应该删除哪里应该调整顺序,或者是整个都不行。
也是从这时候,很多人才对“套路”是什么东西,有了一点认知。
并且,云雁回还要求他们,不要用太多生僻字,因为府报面对的,可不止是官与读书人,还有可能没什么文化的小吏(众人心想:你吗?)。所以,必须考虑到大家的需求。
就像白乐天一样,他的诗,即使是没读过书的老妪,也能听懂。
朴实的语句,不代表没法写得精彩。
不长的篇幅,不代表没有起承转合。
至于让大家深恨的,则是学习惩罚。在随堂练习中,进行打分,但凡最低分的,不好意思,今天请到外面吃饭。另外,还得进行义务劳动。
这个义务劳动,一开始是下地,毕竟他们开封府有那么多菜地。
但是后来,云雁回现这样还耽误上课时间,于是改成了义务为捕鼠官梳毛。
话说回来,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被恶作剧,当众对捕鼠官行礼过,事后十分羞耻。
那么,最低分的同学们,在梳毛前,麻烦也客客气气地把捕鼠官请出来吧。毕竟考了最低分的通讯员,在府衙里的作用连一只猫也不如呀。
这在毕业之后,倒是成为了第一届新闻写作培训班的标识。因为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伺候过六位捕鼠官,当毕业后他们讨论起来,反而另有一番趣味,包括没有行礼过的人,也颇觉莫名缺憾。再去开封府时,甚至会主动行礼。
(云雁回:不好意思没有提早察觉到大家的抖……)
是以,倘若你看到哪个人在开封府,对着一只猫执下属礼,那么他不一定是被恶作剧了,也有可能是一位正在怀旧的培训班学生。
甚至在若干年后,捕鼠官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代,小吏们也不是当年的小吏,而这本是恶作剧的一幕,已经与食堂、菜地等等一样,成为了开封府特殊的风景。
——当然,此时这些学生还是满心血泪的。
他们的主讲师,太!会!玩儿!
不让吃食堂,伺候捕鼠官什么的,都没什么了。
当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始出题了,给出素材,要求根据此素材,写出指定格式的新闻。
然而这个素材,往往是十分可怕的。
比如:某包姓男子原本肤色漆黑,一夜变白,决定状告洗面药卖家。
又比如:家住开封府的白先生巨贪吃,为美食勤练轻功,终成一代宗师。
如是等等。
看到素材的那一刹那,同学们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不得不说,当他们交作业的时候,都有一种把自己的把柄递到云雁回手里的感觉……
云雁回还老吓唬他们,“写不好的稿子,送给府尊看。”
在这样的勤学苦练,加日夜恐吓之下,终于,在胆子小点的通讯员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培训班结课了。
有赖于云雁回将大家的潜能都激出来,最终他们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没有人被通报批评。
将通讯员都送走了之后,云雁回作为主讲师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因为他还要对几名编辑进行培训。他们不止要会写稿,还得会编稿、排版。
在编辑培训的同时,云雁回已经要求大家回去之后开始履行通讯员的职责了,他们并不会强求必须每期交稿,有新闻就写,没新闻不写也行,只不过越多上考核时加的分越多罢了。
云雁回收到的第一篇稿子,是关于开封府内的趣闻,可以放到后面几版上。而内容,则让他有点诧异——开宝寺的灵感塔开始修葺了,总工匠喻浩在业界很有名。
喻浩接受采访时表示了,此塔乃是琉璃材质,建成后将稍微倾斜,因为他认为西北风吹上百年就会将塔吹正。到时,开封又多一妙景,可曰开封斜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