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雁回有点不甘心地看了公猫逃走的方向一眼,对耶律袅履说道,“海邻,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耶律袅履呆呆地摇了摇头,不是很能理解开封府的人对猫的态度,“那,之后你们那母猫的小孩该怎么办?”
“待它们满三个月了,便嫁出去呀。”云雁回说道。
这是宋人惯常的做法,猫每窝生三只都算少的了,不可能每窝每只都留下来,开封府如今猫也够用了,六个毛又正值盛年,不到退役的时候,所以会把小猫嫁出去,也就是给需要的人家。
对于宋人的风俗,耶律袅履颇觉有趣,云雁回还给他说了一下嫁小猫时的规矩。
耶律袅履直呼灵感大,要去作一幅聘狸奴图。
“好呢,上回你给我画的像,我还保存得好好的。”云雁回笑说。
两人叙了一番旧,云雁回还听耶律袅履说,他们这个交流团,这次是抱着虚心学习的精神来的。
对于大辽的水草爱好者来说,可能最大的困扰就是爆缸了。因为他们养水草普遍比较粗糙,而且什么都喜欢多,所以最后常常生爆缸的现象,就这样有的人甚至还不以为然。
耶律袅履感慨道:“我已经爆了十二次缸了……有的水草真不好控制,但是一想到成景后的美色,我又孜孜不倦地继续处理了……”
云雁回安慰他,“慢慢来,交流会上大家可以探讨一番。”
耶律袅履还给云雁回看了他画的自己养的缸,单说布景,绝对是辽国水草界一流的水平了,是一个水陆景,水底水草、水生动物丛生,水上则是一个悬崖,偶生杂草,崖边一名戴笠老翁正在垂钓。
“可惜你没有把这缸带来,真有意境!”云雁回赞道。
“还是你有品味!”耶律袅履抱怨道,“我有同僚竟然说我造的景不符合常识,没人的钓竿会那么长。”
云雁回暗笑,这分明是艺术夸张嘛。
不过,虽然耶律袅履的造景不错,但比起大宋国内的水平,还是低了一些呢,这边的文人骚客,才叫真的会玩儿。
……
还有几日水草造景交流会才正式举行,耶律袅履想去大相国寺看看近年那里的新壁画,云雁回便带他去了。
到了大相国寺,云雁回惯例地去看了然和小宝,把耶律袅履放在了殿内,反正他一看就会是几个小时不动。
不想,在院外先看到了双宜。
“双宜,你怎在这儿?”云雁回喊住百无聊赖,坐在墙头托腮的双宜。
双宜手撑墙头跳下来,指了指院内,“送个腿断了的人过来接骨。”
院门开着,云雁回往里面一看,虽然看不到患者,但是小宝的确正在配药,旁边还站了个斯斯文文的年青人,正盯着小宝的动作,不时问上一句话,不知是香客还是家属。
云雁回:“唉!你怎又把人腿打断了!”
那里面的年青人愕然看过来。
云雁回捂住嘴,自觉声音不小心有点大了。
双宜急了,“胡说什么呀,他是被马车撞了,我好心送来就医!”
云雁回讪讪道:“误会你了……”
云雁回深觉不能怪自己,双宜可是战绩彪炳来着。
双宜愤愤道:“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什么时候打伤人还送去看大夫了?”
云雁回:“…………”
里面的年青人:“…………”
云雁回小声道:“不说了,里面那是谁啊?”他觉得那人被吓到了。
“不知道,一个路过的外地人,非要帮我忙,一起送人过来,说我一个弱女子扛不动病患,结果我差点要连他一起扛了。”双宜也小声道,“身体忒弱。”
“那心地倒是蛮善良的。”云雁回说着,走了进去。
“雁哥。”小宝喊了一声,还给身旁的人介绍,“沈施主,那是我的哥哥,云雁回。”
“沈施主”听到这名字,却是眼睛睁大了几分,“云雁回?可是窨花茶的明者,那个云雁回?”
在场几人都愣住了,不是说这是个外地人吗?怎么连这种大多数本地人都不知道的事也知道啊?
云雁回看了又看,都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请问兄台是……?”
那沈施主脸一红,拱手道:“在下沈括,字存中,钱塘人士,随父宦游至京,只因很早就听闻过云郎事迹,故有些许失态,还望见谅。”
云雁回捂着嘴,眼泛泪光。
众人:“???”
双宜:“雁哥儿怎么了,这么失态?!”
“没什么。”云雁回捂脸自语,“嘤!我要青史留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