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寨,聚义堂。
“小宁,打听清楚了,后面这几天上山的人,果然有人暗中指引。”
“有人遇到流民便告诉,咱们这里可以活命,有屋住有粮吃还天天吃肉!”
“为了打消流民们对咱们山寨的畏惧,他们把咱们山寨说成稷下学宫的仁政,简直岂有此理。”
“那些流民多是秦人,但后面来的又多是齐人,毫无疑问,里面有别人的眼线……”
“小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哪……”
方林、周成二人一言一语的将事情说罢,方林拧眉道:“旁的且不说,可这流民中混入了眼线歹人,若趁机使坏,煽动流民闹事,该如何处置?要知道,这些流民已经是咱们山寨人数的几倍了!”
林宁仰头望着天,听他们说罢,笑了笑,道:“这个倒不是难事,你们不说,我也准备和你们商议此事……”
众人闻言纷纷看过来,方林也追问道:“小宁,你有什么好法子?”
林宁想了想前世伟大的人民战争经验,道:“咱们不是施行保甲制度吗?如今这二千多人分布在六个寨子里,每个寨子大约是四百人。这四百人中,又有近百人为甲长、保长。我们只要做好这些甲长、保长的工作,这二千多人,乃至以后的一万人五万人,也就都好做了。”
方林等人闻言面面相觑,除了方林勉强能懂一丁点,其他人多一脸懵逼。
林宁叹息一声,道:“这样,教你们一个最简单的法子。白天呢,大家依旧要劳作,劳作是根本。但是到了晚上,却可以将大家组织起来,骂街!”
“骂街?”
众人面色古怪。
林宁道:“对,你们想,日子过不下去了,拖家带口盲头流窜,中间还可能死了不少至亲,这是何其痛苦之事?谁心底没有压抑着仇恨?让他们骂出来,以五户一甲为单位,每个人都骂,必须骂,轮流骂,还要天天骂。”
邓雪娘听不下去了,问道:“小宁,你让他们骂谁啊?”
林宁呵呵道:“当然是骂那些压迫他们的人,骂那些乡绅老爷们,骂剥削他们的官府们。若不是他们太狠,收的租太高,收的税赋更高,但凡有点家底儿,谁愿意背井离乡受这种苦?当然,许多人都麻木了,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三叔你们选一些机灵点的,先煽风点火煽乎煽乎,然后让他们带头骂,骂的好的哭的惨的有赏,再带他们去各山寨继续骂……”
方林等人闻言差点都听不下去了,田五娘也抿了抿嘴。
见他们如此,林宁脸色渐渐肃穆起来,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太贪婪,拼命的压榨百姓,要不是官府施政太苛刻,不给百姓留一丝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也没让他们信口开河去说谎啊?”
邓雪娘眼睛都茫然起来,道:“小宁,地主收租,官府收税,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林宁“啧”了声,道:“雪姨,地主收租官府收税当然是天经地义,可地主该收多少租,官府该收多少税,总该有个度吧?就算地主的老子是靠辛勤劳作积攒下的家业,可他不能一亩地收走大半的收成吧?人都有活命的权力……这些一时半会儿和你们掰扯不清,你们就让他们诉苦,把他们的苦日子说的清清楚楚。再告诉他们,是那些地主老爷,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老爷们害的他们成了这个样子。如此一来,骂的久了,恨在心里,自然就划分出了阶级。然后再告诉他们,那些世家老爷们害人之心不死,暗中派了人混在他们中间,企图再使坏害人,要他们一定警惕。
三叔,我们收留这些流民,不是纯粹的拿我们的吃的喝的送给他们,而是要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让他们劳作,还要他们自己保护自己,要学会动人民战争,由他们自己抓出坏份子来,他们可以的!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基本的政权模式,也便于对这些人进行组织和管理。
以后,总要从这些人中征召青壮为军的……”
方林闻言,使劲揉了揉眉心,道:“小宁,你说的这些,我听了个大概,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拎不清,听着挺有道理的……这样,让我想想,回头有不清楚的再问你。”
林宁呵呵笑道:“好啊,不过你可以慢慢想,骂街今晚却必须开始。每个山寨都骂,骂的越狠,哭的越惨者有赏……”
方林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掩面而去。
林宁是真理解不了他们,伟大的诉苦运动,可以说是前世他最崇拜的决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