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晴忙细细又想,才说道:“我当时口渴,想起来喝茶……”说到这里,忽然又道,“是了,我并不是因口渴醒来的,我听见有些古怪动静从门外传来,就仿佛有人在推门似的,只是当时记不得了。”
云鬟点头:“然后呢?”
晓晴道:“我被惊醒了后,想吃口茶,又听见一声响动,转头看见外头有个影子……我起初还以为是阿喜,可转念一想阿喜不跟咱们住一个院子,我叫了两声,那影子惊动了,便晃动要逃似的,我还没过去,就听见一声叫,然后噗通地响,我出去看,二楼上没人,低头才看见那人跌死在地上了……”
云鬟问道:“你觉着他是失足从楼上掉下去跌死了的?”
晓晴点头:“我猜他是被我现了,想逃一时来不及,所以就摔下去……”
云鬟道:“你又说他满脸鲜血?还瞪大双眼?”
晓晴回想当时,又忍不住按着胸口:“可不是呢?样子都变了形似的,看不出是谁,大半边脸都是血呢。实在怕人。”说话间,不由自主又靠云鬟近了些。
云鬟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若他是失足掉下楼跌死了的,照你所说仰面朝天的模样,那就该是后脑着地,很该是脑后出血,就算是因摔得狠了,口鼻有些血迹,也不至于满头满脸……”
晓晴听了这一句,蓦地惊动:“主子,果然是这个道理,我如何没想到?那、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鬟道:“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有人在楼上将他杀死,推下楼去。又迅速带走尸体,但是……这案子跟先前客栈那个又不一样,就算凶手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从院子里消失不见,就算他真的有此等能耐,这被害人坠地,总该在地上留下些血渍之类,然而我方才下去细看过,并无任何血迹残留,所以这第一种可能,微乎其微。”
晓晴听得呆呆地,又问道:“那,第二个可能呢?”
云鬟笑而不答:“第二个可能,明儿就知道了。”
晓晴想到方才在门口那一幕,便低着头,小声问道:“主子,你会不会觉着,是我看错了的?”
云鬟笑道:“我并没有疑心你。你只管去睡罢,你所见的那个,未必就是死人。”
晓晴目瞪口呆:“那、那又是什么,难道真是鬼?”
云鬟见她越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未必真的有人死了,只管睡去罢了。”
晓晴怔了半晌,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仍满腹疑窦。
次日绝早,云鬟醒来,撇开帘子,却见晓晴在床边儿的桌上趴着正睡,云鬟一怔,知道她必然仍是害怕,故而不敢去外间儿。
她一动之间,有些响动,晓晴惊醒过来,忙过来伺候。
盥漱完毕,趁着云鬟吃早饭的当儿,晓晴便出外把阿喜跟阿留叫了进来,吩咐他们从此就住在这院子里。
且说云鬟吃了饭,便一路出外,相看这会馆内的景致。
如此转了一圈儿,慢慢地将到会宾堂上,迎面就见耿飚杜惟忠两人走来。
他们两个正且行且说什么,见了云鬟,便笑着称呼:“谢典史。”
因又同她一块儿进了堂内,却见柯宪早就在座儿,正同两个会众说话,抬头见了云鬟,便笑道:“谢大神探来了。我们正在说昨晚上你院里遭了贼的事儿呢,大家都听得新奇,不知为什么这会馆向来太平,您一来,就有事儿生。”
耿飚跟杜惟忠对视一眼,忙说道:“罢了,只怕是有些不认路的小毛贼罢了。”
云鬟不理他,落座后说道:“方才我看着会馆内的景致,果然是极为壮观的,是了,两位哥哥如今是住在荟萃楼那边儿么?”
耿飚跟杜惟忠都说是,柯宪道:“我们可比不上谢典史,有邱老先生的举荐,可以独住小院儿,我们都是挨在一起,一排而论,起居之声相闻,不过也正是因此,才不曾遭贼,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耿飚咳嗽了声:“柯兄,罢了,不要再提此事。”
杜惟忠也打圆场道:“不错,都是过去了,横竖人无碍就罢。”
柯宪面露不屑之色,却果然不做声了。
谁知云鬟忽道:“我方才正好儿也经过了荟萃楼那边儿,那楼跟我住的锦华阁隔着一座院子,的确是有些偏远呢。”
三个人尚且没听出什么意思。
云鬟便对耿飚道:“昨晚上我的丫头叫有贼,不知是哪位哥哥听见了的?”
耿飚一怔,就看杜惟忠,杜惟忠转头,看向柯宪,柯宪道:“我们都听见了,又怎么了?”
云鬟道:“这就怪了。”
耿飚道:“哪里怪了?”
云鬟起身,作揖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哥哥们随我来。”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也跟着起身,其他会众都在旁边儿,见似有热闹看,哪里肯放过,忙都跟上。
浙东会馆的常管事今儿才又要去吏部等候接人,谁知经过会宾堂的时候,却见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往后院而去。
前面几个人,正是耿飚杜惟忠柯宪三人,被簇拥中间儿的那个,却是“谢凤”。
常管事一愣,见如此架势,生怕有事,当下也不忙出门了,忙也跟上,便拉着一个人问道:“是怎么了?”
那人满面好奇,笑道:“小谢典史说有件有趣的事儿,请我们大家伙儿去看呢。”
不多时候,众人竟又回到了荟萃楼,云鬟踱步往前,道:“三位哥哥的房间,便是这连着的几间了?”
耿杜两人点头,柯宪紧锁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身后跟着的那许多人也都议论纷纷。
云鬟道:“请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