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宪入内落座,此刻他身后堂门口,有一名女子迈步进入,上前行礼道:“民妇杨王氏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民妇前来,是为何事?”
云鬟道:“娘子不必惊慌,并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件小情要询问娘子几句话。”
杨王氏见这位官员好生相貌,看着又面嫩,声貌皆好,并无什么威仪似的,心中便放松了下来,因道:“大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就是了,民妇知无不言。”
说了这句,又左右张望。
云鬟问道:“你在找什么?”
杨王氏道:“先前听说我夫君被传来刑部,不知……现在他在何处?”
云鬟回头看一眼柯宪,道:“怎么柯推府没跟你说么?先前杨广因问完了话,便已经去了,哦……想必你们来的时候走岔了路。”
杨王氏闻听,越一块儿石头落地:“多谢大人告知。”
云鬟便道:“听杨广说,你跟保宁侯那新宅的管家娘子甚是相熟?”
杨王氏见问此事,有些诧异,又听她知道端地,便答道:“因彼此相隔不远,因此都认得。”
云鬟问道:“私下里可有什么来往?”
杨王氏略有些不安:“虽有来往,却不算亲密,大人,可有不妥?”
云鬟一笑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近来因有人报官,说是那新宅里有些不太平,时常丢些东西之类的,一应上下,都有嫌疑,连时常过去那府里的,也要查问。毕竟保宁侯是那个身份,疏漏不得。”
杨王氏略松了口气:“原来这样,大人,我是不相干的。”
云鬟回身,从桌上帕子底下拿了那盘子出来,道:“那娘子可认得此物?”
杨王氏呆了呆:“这个……这个是哪里来的?”
云鬟道:“这是定窑出产的,唤作紫藤花描金瓷盘,价值不菲,那府内丢了数个,这个,便是从杨御史府中,由柯推府找到的,据说……是娘子所送?”
杨王氏听说,这才明白过来,忙摆手道:“大人,误会了,这个并不是小妇人偷的,是我跟那府里的管家娘子相好,她们私底下有些东西相送,有一次,因送了些果品,便是这样两个盘子盛着送来的。”
云鬟道:“哦?这话我回头是要证实的。不过,如今只得一个盘子,另一个呢?”
杨王氏微微迟疑,云鬟道:“娘子可有什么不便启口的么?”
杨王氏忙道:“并没有,只不过,这是许久之前的事儿了,小妇人一时都不记得了,更加不知那盘子的下落……”
云鬟皱眉道:“我如何不明白这话,如此含糊,敢情是有意隐瞒?”
杨王氏见她不悦,忙道:“这个、这个……原本是许久前,因要送人东西,就一并盛着送了去……”
云鬟道:“送的什么?又送给何人?”
杨王氏听追问的紧,且又开了头,竟有些骑虎难下,索性把心一横,说道:“并不是小妇人有意隐瞒,只是这件事儿说来,有些瓜田李下的,不过既然大人问了,小妇人只得禀明罢了。”
原来,在杨御史生辰前,一日那杨广回去,吩咐杨王氏,叫做些寿包。
那几日杨王氏受了风寒,不得过去杨御史府内,听见“寿包”,只当是给杨御史的,便吩咐厨下好生料理,她又是个好颜面的人,亲自选了史府管家娘子所送的那个精致碟子盛着,交付了杨广带走。
谁知杨广晚间回来,杨王氏问起来,杨广却否认,说并不是给杨御史的,问他是给何人的,才知道是送到了城外寺庙里供奉去的。
杨王氏听了,心疼那个盘子,然而因为是敬佛的,便也罢了。
谁知次日,便听说杨义死了,后来又听闻是被寿包毒死的,却把杨王氏吓了一跳。
堂上,杨王氏说罢,道:“故而先前小妇人说,这事儿有些凑巧罢了。”
云鬟道:“既然是供佛的,自然就不是毒害杨义的那寿包了,可见娘子是多虑了。本官哪里会连这个都不懂。”
杨王氏笑道:“的确是小夫人愚拙了。还是大人英明。”
云鬟也微笑道:“是了,娘子可还记得,那寿包是什么馅儿的?“
杨王氏想了会子,便满面春风回答道:“我原本以为是给叔父的,又知道叔父喜欢吃白菜猪肉的,因此便是白菜猪肉馅儿。”
云鬟道:“原来是白菜猪肉的,那不知,这荤腥的东西,可是能供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