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对上她的眼神,便垂了头,长指捏着调羹,将那银匙在碗里转了转,又舀了一勺子给她吃。
云鬟只顾看着等候回答,便默默地又张口吃了。
赵黼又扫了她一眼,慢慢地就有些心不在焉,继续说道:“后来……后来……就追丢了。”
云鬟一愣,却知道赵黼隐瞒了些细节,还要再问,却又止住。
只说:“那么,真的找不到它的踪迹么?毕竟是这样大的猛兽,在京城之中,要瞒着人养的如此,也是极难的。”
那饕餮吼叫起来,其声如雷,若是在民坊中,必然人人皆知。云鬟一时又想起柯宪所说的背后有大隐密等话。
赵黼咳嗽了声,说道:“其实……其实是追到了一个地方。”
云鬟忙问:“是哪里?”
赵黼把碗盏放下,便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身边拉了过来,附耳轻声道:“追到皇宫前头,就不见了。”
云鬟心头微震,这才明白为何上次那样骇人的一场事故,最后竟悄无声息地,更没有人多加传说。
不由问道:“这是怎么说?难道这饕餮,是从宫内跑出来的不成?”
赵黼道:“并不是,其实只是避忌罢了,我因领了金吾卫的统领职责,近来更常常进宫,宫内各处也算走遍了,并没有现异样。”
云鬟道:“那它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
赵黼摇了摇头,不愿她为此忧心,便道:“这件事白樘在追查,让他料理就是了。”
云鬟道:“倘若这事跟皇族有关,侍郎如何能料理?”
赵黼沉默,继而说道:“你是为了他的安危担忧,还是为无法捉拿到饕餮担忧?”
云鬟见他有动疑心之意,便不做声了。
赵黼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道:“只因早就料到危险重重,所以我先前劝你不要再女扮男装、在刑部厮混,你只不听,虽然送了阿留在你身边,现如今又怎么样?”
提起阿留,心中又难受起来,云鬟便转开头去。
赵黼道:“你不爱听,我也是要说的,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改心意么?”
云鬟道:“世子……”
谁知赵黼垂眸,不等她说完,手便顺着脸颊滑到了后颈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儿,便微微用力一兜,凑上前去,便吻住了双唇。
云鬟再想不到会是如此,愕然微睁双眸,却见赵黼闭着眼,近在咫尺。
那手掌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抚过,沿着衣领微微斜入几分。
云鬟往后一挣,赵黼随之倾身过来,一寸一寸,将她逼着贴近了壁上,手便滑了开去,握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纠缠,交织缠绵,不肯稍微放开。
眼前一暗,云鬟无法呼吸,觑空忙低低唤道:“世子……”
赵黼略停了停,道:“你好久没那样叫我了。”说着,便又凑过来。
那唇齿间似有桂圆的甜香,又像是别的什么甘美,可不管取一分还是十分,终究不能令人餍足。
云鬟有些僵住,顷刻,才终于又得了一寸空隙,当即叫道:“六哥!”
赵黼并不离开,唇齿之间,几乎只隔着一厘,他垂眸看去,却见眼前的樱唇微微颤动,就像是春风里绽开最艳的那朵桃红,让人迫不及待想要采撷手中。
云鬟几乎不敢再看,趁着他愣怔的功夫,便道:“好好地说话,不要这样。”
赵黼不由道:“我正是跟你好好地说话呢,却有那句你不爱听的?”欺身上前,越有些蠢动。
云鬟有些心慌,便唤道:“晴儿!”
赵黼见她叫人,眼中反而更透出几分恼意,虽知道晓晴很快要进来,偏又靠近吮住了,就如蜂蝶采蜜一般,只觉得甘甜满腹,骨髓舒泰,哪里肯有片刻分开。
那边儿晓晴因听了叫,便忙进来,谁知一下儿便看着这一幕,震惊之余,便羞红了脸颊,垂着手,不知道如何进退。
云鬟挣了一下,彼此间便出些怪暧昧的响动。
赵黼毕竟怕她动了真怒,勉强遏制,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地仍是看。
云鬟终究羞红了脸,又知道晓晴都看见了,眼中就复透出泪光来,咬唇不言语。
赵黼深知道她的心意,更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情形,便道:“明日,我再拨一个人过来贴身保护着。”
云鬟本不想再理会他,忽地听了这句,一时就忘了恼怒,脱口道:“我不要。”
因阿留为了她身亡,云鬟心里难过,更不想再要一个人在身边儿,免得再遇上什么事儿,枉送了性命。
赵黼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慢慢道:“你若不要,我也有个法子。”
云鬟疑心他不会说出什么好法子来,果然,赵黼道:“那不如就让我来陪着你上下来回,这样,也不必担心别人护佑不力,也不必担心别人因而送命。你举着如何?”
云鬟决然道:“断断不行,我消受不起。”
赵黼探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是我,还是另一个阿留,你自己选,要不然……也有个一了百了的法子,那就是别在外头乱走,规规矩矩在后宅里,自平安无事。”
这一夜,却是个多事夜晚。
街头有饕餮妖影不说,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