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的屋子里,仪器的声响还有医生和护士交流的专业术语夹杂在一起,显得那屋子里有些吵杂。可盛希安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像个木偶似的坐在走廊里的长排椅子上。
鼻子很酸,可眼睛却很干涩,她就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从盛时强来医院逼着妈妈签字离婚到现在,这才多久的时间,医生和护士就这么大动干戈地来了两次了。
呵呵……
她无奈地想,要照这样的频率下去,只怕妈妈都还没出院,可能就……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她突然打了个冷颤,无端的恐惧和冷意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她蜷缩在椅子里,又用双手将自己紧紧地抱住了。好像她那样做了之后,自己就会好受一些。
面前的光线突然一暗,紧接着,一双锃亮的黑色手工皮鞋出现在视线里。
盛希安反应很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慢慢抬起头。
霍绍庭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一双黑眸很是深邃。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反而有几分关切。
盛希安勉强地勾了一下唇,想要告诉他她没事,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变红了。那样子,委屈又可怜,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霍绍庭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徐慧茹的病房的方向,虽没有进去,但听到里面的响动,也是大致明白了。
所以,盛希安现在是在害怕吗?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忍,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抬手落在了她的头顶上,动作很是轻柔,“会没事的。”
盛希安猛地一颤,突然就扑进了霍绍庭的怀里,并张开双手将他紧紧抱住,“三哥!”
“……”霍绍庭的背脊一僵,咬了咬后牙槽,刚准备要退开一步不想和她这样接触,谁知道盛希安却抱得很紧,“三哥,我好怕。”
听那声音,她似乎是……哭了?
“从昨天到今天,医生来过两次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是今天,她的脸色好难看,我真的好害怕。我也好恨他,他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他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连我妈妈都不放过?她才刚刚醒来啊……”
霍绍庭站在那里没有再动。夏天的衣服不厚,此刻的他,已经感觉她的脸挨着他的地方已经被打湿了。尤其是听到她那无助的话语,他便再也做不到去推开她。
那次的雷雨夜,她也是这样的抱着他不撒手。同样都是可怜的样子,可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一次,他甚至还有过可笑的冲动。而这次,心里竟然会觉得有些涩涩的、闷闷的,是心疼还是什么,他也分不清楚。
他抿了抿薄唇,抬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瘦削的背脊,就像小时候她要受了委屈或者是不开心、他安慰她时一般,出声轻柔地说道:“别担心,会好的。”
他知道,他所说的话还是太过薄弱无力,根本就不会起什么作用。可是,他到底是不能感同身受的,能有的,也只是暂时借给她的他的胸膛和这些薄弱可笑的语句。
过了一阵,有脚步声从房间里传来,越来越大声。
“希安。”有护士在喊。
霍绍庭明显感觉到盛希安抖了一下,他还没开口,盛希安就松开了他然后抬手胡乱地揩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其中的一个医生,颤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