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周昂瘫坐在胡椅上,先是回想了一下这一天生的事情,然后才坐直了身体,把怀里的钱袋和匕都拿了出来。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死人财。
但既然县祝衙门那边有这样的规矩,他当然也不会执拗的非得不要——至于死去的人,拿他的东西就更是没得说。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如果今天晚上死的不是他,那就会是自己这边的四五个人。包括自己。
打开钱袋,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都倒出来——一共有五个小银锭,应该是五两的,除此之外,还有四块小银块,加一起掂着能有三两左右的样子。这就不少了。除此之外,还有十几枚铜钱。
归拢一下,大概二十八两银子,加十几枚铜钱。
折合下来的话,顶自己二十个月工资了。
想了想,周昂起身,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破瓢来。
放别的地方怕老鼠衔走,又暂时不想让母亲和妹妹看见,免得还得编故事找借口,于是周昂就想了个办法,拿绳子把一只裂了纹不能再用的破瓢系到床底上。
不太稳定,但不在床上瞎折腾的话,一般也掉不下来。
瓢里放着大大小小十锭银子。
大的四锭,都是二十五两一锭的,是鲁大员送来的,小的六锭则是十两一锭的,是当日杀死那黄鼠狼妖后,县祝衙门里给的奖励。
再加上今日所得,一共约莫一百八十八两。
这就是他现在全部的积蓄了。
夜能视物之下,室内虽然没有点灯,一切却依然清晰可见。而此刻,看着面前书案上白花花的一小堆银子,周昂不由得感慨:还是人无横财不富啊!
本来应该还有一千多文的,但那笔钱前些天被周昂找借口给了母亲了,当时告诉她时是说,那是衙门里给的奖励。
想了想,周昂觉得这装钱的袋子看上去既精美又结实,还能收口,很实用的样子,便把那破瓢弃而不用,把桌面上的银子都装进去,只剩下些散碎的在外头——一共一百八十五两银子,装好了,用手掂一掂,沉甸甸的压手。
该拿来做些什么呢?
买房子?似乎够了。
因为不需要太大,换个差不多的坊,买个两进的小院子就够住了。不打算弄一堆仆奴之类的,暂时没那个骄奢淫逸的习惯,而且钱也没那么多。
所以,就还是三口人住,母亲带着妹妹住在后院,自己住前院,有个两进的小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也就足够了。
找个位角好一点的,这些银子也应该很富余了。
剩下的除了买些新的家具器物,还可以供一家人吃喝好久——对了,不管自己还是母亲和妹妹,都是多年没怎么添置过新衣裳了。
要一人添两身衣服,再给母亲和妹妹买些饰——当年母亲一次次的卖光饰来维持一家人生活的事情,至今还保留在过去的记忆里。
现在自己的工作也算是稳定了下来,是时候让她们过得舒服一些了。
至于借口……头大……回头好好想想,不行就还说是衙门的奖励?
脑子里胡乱地转动着这些念头,周昂把钱袋先放到一边,伸手拿起了那柄短匕——它很短小,上好的皮子做的鞘,手感很棒。
抚摸片刻,周昂打开鞘上的扣,拔出匕。
它只有长约一揸,大概十几公分的样子。
表面并不光洁,有明显的凹凸感,乌黑,却泛着一股奇异的光泽,刃口白亮泛着寒气,轻蹭刃口,直觉就知道它相当锋利。
想了想,周昂下意识地放下匕起身,跑到自己床上,在枕头上归拢了一下,还真是找到了十几根头。
简单地归拢一下,大概一小摄,小心地倒持匕,把头放到刃口上,轻轻一吹,当即那七八根头齐齐而断,飘落下去。
周昂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