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海正在面容严肃地看一份材料,看见包飞扬进来,就伸手让包飞扬在沙上坐下去。秘书小刘给包飞扬泡过茶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包飞扬这才开口问道:“老领导,您这神神秘秘地把我叫过来,究竟生了什么事了?”
孟德海扔给包飞扬一根红塔山,面容严肃地低声问道:“飞扬,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
“阳海波我倒是没有得罪,但是和阳海波的那个混蛋儿子阳红兵生点冲突。”包飞扬点着了香烟,诧异地问孟德海道,“老领导,这事儿您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呢!”孟德海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包飞扬,说道:“你呀你呀,让我说好呢?”
“找上门了?”包飞扬不由得哭笑不得,“阳海波好歹也是个区委书记,不会因为他自己儿子吃了点亏,就上门来告我的黑状吧?”
“告你的黑状倒还好了,”孟德海板着脸说道,“我直接给你一个处分,让阳海波消消气,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可惜的是,人家根本不告你的黑状,直接给我们矿务局下了一个两百万元的罚款通知书。”
“什么?阳海波不是北河区区委书记吗?他给咱们天源矿务局下罚款通知书,是不是昏了脑袋?”包飞扬有点想不明白。
“你才昏了脑袋呢!”孟德海数落了包飞扬一下,这才解释道:“咱们天源矿务局的矿区不仅仅局限于咱们天源市,有一小半矿区分布在天阳市的地盘上。其中咱们矿务局第一大矿方庄煤矿的几个主要矿井就位于天阳市的北河区的辖区内。”
其实这个情况包飞扬也知道,只是一下子没有想起来,听孟德海这么一说,立刻醒悟了过来,问道:“那阳海波让人去找方庄煤矿的麻烦了?”
“是啊,”孟德海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就在前两天,天阳市北河区环保局忽然间给方庄煤矿下了一个通知,说方庄煤矿排放的污水给北河区水源地造成了严重污染,决定对方庄煤矿罚款一百五十万元,同时勒令方庄煤矿在北河区的几个矿井停产整改,待环保措施通过北河区环保局的验收后,才可以恢复生产。”
“方庄煤矿李矿长和北河区环保局经常打交道,关系一向维持的不错,想不通这次北河区环保局为什么翻脸,于是他私底下去找人向北河区环保局的王局长打听,王局长看关系的份上才告诉李矿长,说不是他不给李矿长面子,而是咱们矿务局有人得罪了北河区的老大,所以北河区环保局才会拿方庄煤矿来杀鸡儆猴。”
“李矿长再托人一打听,这才弄明白,原来是你得罪了阳海波的儿子阳红兵,所以阳红兵才会让北河区环保局去整方庄煤矿。老李弄明白原委后撞天叫屈,把状子告到我这里来了。”
孟德海说完这些看着包飞扬,“你说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办?”
包飞扬没有想到,阳海波的心胸竟然也这么狭隘,为了儿子阳红兵那一点破事,竟然动这么大干戈,这活生生就是西京市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贺熊建公报私仇的翻版嘛!
但是呢,不得不承认,阳海波这样做很有效。按照煤炭行业目前的效益,这一笔二百万的罚单别说是方庄煤矿,即使是让整个天源矿务局来承担,几乎是不可能承受之重,更别说方庄煤矿还要承担停产整顿的压力了!
可是呢,这件事情又没有什么地方去说理,按照目前煤炭行业的生产技术条件,废水污染又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只是一个污染程度轻重的问题。现在北河区环保局拿这个问题做文章,即使这边让市长洪必成去向天阳市政府去协调,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老领导,那您把我叫过来的意思?”包飞扬心中念头转得飞快,嘴上也没有闲着,问孟德海道。
“飞扬啊,”孟德海望着包飞扬说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不能怪你,但是事情既然生了,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你也知道咱们矿务局目前的状况,这两百万元实在是拿不出,方庄煤矿的生产更是停不得。所以呢,我想既然是你得罪了阳红兵,那么你可以不可以试着去找一找阳红兵,向他赔个礼道个歉,争取获得他的谅解。然后我这边再想办法找领导出面做一做天阳市那边的工作,让北河区环保局象征性罚点款,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