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途想了想,也没再要求一定要把眼罩摘掉,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老余,咱俩也不用兜圈子,我就开门见山吧,还是晓飞托你的那件事,你能不能放一放呢,上次你说,折了一个最好的兄弟,我也感觉很痛心,但事情已经生了,着急上火也没用,我多给你些钱作为补偿还不成吗?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老佐被安川警方给抓了,你这次回来,他是唯一知情人,被抓意味着什么,恐怕不用说你也清楚得很,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逞一时之勇呢?你拿了钱抬腿走人,如果怕路上不安全,我还可以帮忙送你一程,怎么样,这件事能商量不?”
“老佐是什么时候被抓的?”老余冷冷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今天中午的事。”方远途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是被安川警方抓走的,肯定是因为你的这件事啊。”
余振海哼了一声:“方老板,他之所以被抓,这笔账你可别算在我脑袋上,我这个人纵横江湖十多年,向来是恩怨分明,说到做到,这次回国,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我们之间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的,他被抓完全是你害的,因为你急于找我,所以他才四下放出风去,重金悬赏,这纯属自己往枪口上撞的傻逼行径,跟我有啥关系!至于你所说什么安川警察,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一帮山沟里没见过啥世面的泥腿子,能奈何得了我吗?想抓我,门都没有!”
方远途真想一把将眼罩扯下来,亲眼看下这哥们是不是真疯了,但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敢,只是耐着性子,用商量的口吻道:“老余,我知道你手段高明,可咱也犯不上为了个弟兄把自己搭上啊,古语说慈不掌兵,你做的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生意,可不能意气用事啊,抓到老佐,警方很快就会锁定你......”
话还没等说完,便被余振海打断了:“别逼逼了,警方都盯我十多年了,老子不照样汗毛也没掉一根嘛,我的安危不牢你操心,先把钱拿来吧。”
方远途犹豫了下:“你让我带一百万,我带了一百二十万,只要你答应停手,我还可以多给你些,真的,你就听我一句劝,远走高飞算了,天下这么大,你这种身手,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有买卖做,何必非死窝在平阳呢?到南边去,那边经济达,大老板多,出手也阔绰,挣钱不是更快嘛!”
“钱先拿来!”口干舌燥的白话了半天,余振海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还是冷冷的说道。方远途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另一侧的人伸手接过,随后便开门下车,听声音应该是上了另外一台车离开了,他有点茫然,心中暗想,啥意思啊,钱也拿走了,可到底答应不答应啊,那可是120万啊,也不算小数目了,总得给我句话吧?
心里正打鼓,余振海又开口了:“方老板,谢谢你的慷慨啊,多给的20万我也收下了,但是,这件事肯定不能停!”
他一听当时就急了,大声说道:“老余,你咋一根筋呢?老话说得好,做事不由东,百忙一场空啊!晓飞雇你做事,现在东家都不想做了,你何苦死抓不撒手呀,有这精神头,干点别的生意不好吗?”
“我拿你的钱,就意味着和李公子的事已经结了,从此两不相欠。”老余平静的道:“至于我要干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咋的,四海石材那么大的生意都满足不了你,还打算当我的家呀?”
他简直要急哭了,咽了口唾沫,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老余啊,算我求你了行吗?你要是缺钱,我再拿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能开出价码来,但这事一定不要继续干了,再说,那个陈曦,至于你这么玩命嘛!?”
余振海突然不说话了,两个人近在咫尺,几乎可以听到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方远途顿时冒了一声冷汗,毕竟面对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真要惹毛了,万一再给自己来一刀,那可赔大了。这样一想,赶紧陪着笑说道:“老余啊,我可不是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
“方老板,知道干我这一行靠得是什么吗?”余振海问了句,他不明白为啥突然有此一问,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犹豫着没敢轻易开口。余振海则继续说道:“也许你认为是心狠手辣就可以了,其实是错误的,心狠手辣的人很多,但大多活不长久,能活下来的,第一靠的头脑,第二靠的是义气。”
这番话倒是有点出乎方远途的意料,心中暗道,说头脑还算靠谱,可义气,那纯属扯淡,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义气,大街上十块钱能买八斤,狗屁吧!有心反驳下,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静静的往下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