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没有说话,只是撑着桌子,慢慢坐下。
他背对着日光,背光之中,他的脸色忽明忽暗,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承曦心下微叹,未曾上前打搅,而是让他自行冷静。
室内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压抑的泣声划破了一室静谧。
承曦微顿,眼神复杂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在他的记忆中,卫韫给他的观感向来是所向披靡的,他的肩膀,背脊,永远是绷直的,那般的冷凝沉静,稳重内敛,哪怕在低谷,与生俱来的风采,也不曾因为一时的不顺而大打折扣。
这般一个强大的男人,此时,却在哭。
他的背脊,不再像以前那般挺直,好像被压弯了树干,沉重压迫。
承曦目露不忍,走过去,抬手覆在他的肩膀上,“你也不要太灰心了,母亲既然让我继续留下,那说明希望尚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卫韫垂依旧未言,这般过了一会,方才缓缓抬头,将手盖在承曦的手背上,拍了拍,“谢谢。”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显而易见的哽咽。
“你平复一下心情,待会回去后莫要被太子妃看出来。”
卫韫的情绪,在稍作平复后,归于往昔。
他弯下去的脊背,再度挺直,面色恢复正常,只是那把沙哑的嗓音,不难听出其中的反常。
承曦命人上了茶,给卫韫,让其稍作缓冲再回去。
卫韫望着面前清澈的茶水,苦笑一声,“之前大将军来信特意问此事,我还告诉他劫难已过,让他老人家勿要挂怀,谁知……过段时间他老人家回来,我又该如何与他说?”
闻言,承曦意外,“大将军知道此事?”
“恩,先前起了疑心,以至于最终没有瞒过去。”
“哦,原来如此,不过,北燕事未了,大将军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或许在他老人家回来之前,一切便结束了呢。”
卫韫摇头,“昨日我进宫便是因着北燕送来议和国书,北燕的事,结束了,待五皇子登基后,大将军便该回京了。”
“难怪我等你许久不见你回来,原道如此。”承曦又道:“此事说来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若是大将军问起,你不若便与他实话实说,若是不问,你便沉默。”
这是在没有法子之下,最好的选择。
正如之前叔叔找他保密一事,他不想答应,但也不得不答应,最终折中一下,便变成,不主动说,但对方问,便不会隐瞒。
卫韫长出了一口气,“先这样吧。”随之将手中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信还给承曦,“王妃还是如此简言?”
承曦挑眉,“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瞒着你吗?”
卫韫的意思,只要他不傻,便能听得出来。
卫韫摆摆手,“是我着相了,你勿怪。”
“怪谈不上,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你放心,我昨日已经给母亲去了回信,若是有消息,必第一时间知会于你。”
“如此,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