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啊,当云中鹤独自一个人走向南州城门的时候,内心是慌乱的。
因为他现在身上没有金手指了。
怎么会没有呢?不是有八号精神病人贝多芬吗?
他走了。
现在云中鹤明白了,在众多精神病中,贝多芬是非常特殊的一个,也是最坑爹的一个。
在X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就是最危险的精神病人,经常拿医生和护士们做实验,做他的死亡音乐实验,而实验结果就是脑子爆掉而死。
在X精神病院这些年,他都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时时刻刻都被囚禁在地下囚牢内,而且越来越深,因为他的死亡音乐穿透力太强了,最后依旧不放心,更是将他全身捆绑起来。
而且每一次在梦境中抽签的时候,八号贝多芬都不在,始终关在地下室内。
因为他全身都充满了毁灭欲,而且完全抑制不住的,而且只要给他乐器,他就蠢蠢欲动想要弹奏死亡音乐。
十一月十一的时候,云中鹤当时躺在马车里面,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忽然进入了梦境,来到了X精神病院的小会议室内。
当时云中鹤还非常奇怪,不是每个月初六才进入梦境,才可以换精神病人上身的吗?
而且要是遇到一个牛逼的精神病人就可以一直用下去的啊,比如达芬奇,还有九号量子,云中鹤就经常一用半年时间。
这贝多芬这么牛逼,他肯定要用很久的,他不想换精神病人啊。
但没有想到进入梦境之中,贝多芬被强行从他身上剥离出来了,然后关入了地下室囚牢之内。
云中鹤顿时看呆了?
还……还能这样啊?这周期都没有结束啊,就这么强行把贝多芬带走了?
他还想要用贝多芬啊?
而且你们把贝多芬从我身上剥离了,关入了地下室囚牢之后,总应该给我换一个精神病人吧。
应该重新进行抽签吧?
但是完全没有,梦境就这样结束了。
这坑爹啊!把贝多芬从他身上带走了,却又不给他新的精神病人。
没有精神病人傍身,真的有点慌啊。
所以从十一月十一到十二月初六,云中鹤就没有金手指了啊。
而今天才有十二月初一啊,还有整整五天时间,才能到重新抽签的时间。
这五天时间,没有精神病人保护他,帮助他。而他却要置身于叛军大本营中,这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啊,稍稍不小心就羊入虎口了。
……………………………………
“我是敖玉,敖心的儿子。”
“敖乍,我是你的弟弟敖玉啊。”
云中鹤依旧一边高呼,一边往前走。
南州城墙上的土人军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目光望向云中鹤,露出了复杂的目光。
单从这个反应云中鹤就能看出来,敖心虽然离开南境很多年了,但是威信依旧很高。
无数土人依旧畏惧他,仰慕他,怀念他。
而且这一次造反,伏乍喊出的口号就是逼迫朝廷释放敖心。
城门大开之后!
一支军队冲了出来,身上穿的竟然是南周帝国的精锐铠甲,很显然是从帝国军队缴械而来。
为的一人骑着白马,身上穿着金甲王袍,头戴金冠。
他穿得非常英武霸气,但是长相应该怎么说呢?
应该说非常奇特!
先他长得很黑,骨架惊人的大,差不多有两米多高。
而他的脸就如同锅铲一样!
对,就是锅铲,当然更像是宽阔的锄头。
见过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吗?就是满清为了丑化明朝,给朱元璋画的那张超级丑的猪腰子脸。
而眼前这个人就真的长成这样,下巴能够锄地的那种。
绝对是天生异相,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便不能忘记。
而此人就是叛军的领伏乍,敖心曾经的义子,如今自称的大南王。
“弟弟,是你吗?玉弟,是你吗?”众星拱卫的伏乍加速战马冲了过来,然后直接跳下来直接抱住了云中鹤,大哭道:“我苦命的弟弟,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吾弟,你真是瘦了啊!”
“几年前为兄曾经和你把酒言欢,现在想来仿佛就在昨日啊。”
“弟弟,我们父亲如何?我们父亲如何了?母亲如何了?”
这位自称的大南王伏乍竟然是尤其的亲热,抱住了云中鹤之后就完全不放了。
“父亲和母亲都还好,只不过都还在监狱里面。”云中鹤道。
“昏君,天杀的昏君。”伏乍大怒道:“父亲劳苦功高,完全是大周帝国功臣,也是我们大南人的救星,那个昏君竟然如此对待父亲。所以我们气不过,就直接反了。你放心弟弟,为兄一定带领大军北伐,杀入周京内把父亲救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靠,你这也太亲热了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亲哥哥的,不是什么义兄。
接下来,伏乍一把将云中鹤提上了他的高大战马,两人共骑一匹马,朝着城内狂奔而去。
“哈哈哈,吾弟敖玉来了,吾弟敖玉来了!”
“下令王府,设宴款待,为我弟洗尘!”
伏乍一路高呼,然后带着几百名骑兵,朝着曾经的大都护府狂奔而去。
当然现在这个大都护府,已经变成了他的大南王府了。
……………………………………
当天晚上,伏乍这位大南王大宴群臣,招待云中鹤。
除了当值的将领之外,大半的叛军将领都来了。
云中鹤见到了另外两个重要人物。
敖器!
也就是伏乍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敖心的另外一个义子,曾经是土人守备军的右大统领。
不过相对于伏乍的亲热,敖器就显得很冷淡了,宴席之上沉默寡言,就只是喝闷酒,对云中鹤这个义弟也完全视而不见。
此时敖器,算是叛军的第二把手。
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当然就是大周帝国忠勇伯李文化,曾经大南行省提督。
这个本来最不应该谋反的人,却谋反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他算是叛军的三把手了。
而且他的态度也有点奇怪,说亲热吧,目光却始终带着讽刺。说冷淡吧,却又笑容满面的。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人,黄天教的大圣师袁天邪云中鹤没有见到。
这个人才是这场叛乱中最最重要的角色,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罪魁祸。
他并没有来参加宴会。
整场宴会上,伏乍就带着敖玉,一个个去认叛军的将领,并且说这些将领和敖心的渊源。
这些叛军将领对敖玉的态度也很奇怪。
亲热中带着鄙夷。
云中鹤明白这里面的原因,一个成语就能形容:虎父犬子。
先,这些土人叛将对敖心真的充满了敬畏,也有爱戴。
因为这些土人将领都曾经地位低下,是敖心亲手将他们提拔上来的,这支守备军甚至每一个百夫长都是敖心挑选的。
敖心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而且敖心在位的时候,也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命运被改变了,从底层走向了荣华富贵。
当时这些土人将领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是大周帝国的将领。
后来敖心从南境调离之后,周隆公爵取代敖心,成为了南境大都护。
当然了,周隆依旧算是延续了敖心的政策,但是却渐渐把土人守备军边缘化,甚至不断打压,之后甚至成为了大周官员们的奴仆。
所以这些土人将领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敖心倒台之后,这些守备军的土人将领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恐自己有朝一日被砍掉了脑袋。
正是这种恐惧,才被大圣师袁天邪利用了,最终导致了谋反。
曾经土人是没有什么信仰的。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信仰,那就是黄天火神。
如今大南国的旗帜上都是黄底火焰。
最近一年来,南境频频地震,加上多灾多疫,各种各样的病症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下,袁天邪的黄天教成为了无数人的信仰,他也成为了无数人心目中的大救星。
因为黄天教是黄天圣火的代言人。
他宣称自己是天神派来拯救众生的,而且喝下了他的符水之后,真的有奇效,很多病入膏肓的人竟然很快活蹦乱跳了,这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这支叛军的最高领是伏乍,自称大南王。
但是袁天邪不仅是国师,而且还是伏乍的师傅。
在场所有的叛军将领,也都是袁天邪的徒子徒孙。
云中鹤一下子就看出来,袁天邪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取代敖心,成为无数土人心目中的救星和杀神。
因为袁天邪不但能够救人,还能够杀人,而且是下神旨杀人。
他杀人的方式是非常可怕的,隔空手一指,那个违反神旨的人立刻就全身自燃,熊熊燃烧,短短片刻就烧成了焦炭。
所以,整个南境土人对袁天邪是又敬又怕,完全不敢违逆他的意志。
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对愚昧的土人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君不见当时太平道大贤师张角,一旦起兵造反,百万黄巾军聚于麾下。
之后明清两代,红莲教,白莲教同样是一呼百应,还有太平天国一开始也是利用宗//教扩张的。
土人愚昧,脑子空虚,袁天邪本事又强,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占领他们的精神世界。
而伏乍就是被袁天邪洗了脑子,觉得自己能够成为大南的开国之君,是火神钦定的天命之子。
因为袁天邪不止一次向他展示了神迹。
从某种程度上,袁天邪已经是伏乍的精神支柱了。
所以这一场叛乱比云中鹤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
原本觉得无数土人是一盘散沙,但是却被袁天邪凝聚起来了,尽管是用邪恶的手段凝聚起来的,但是这杀伤力更大。
原本觉得这些土人守备军的谋反是无根之火,因为他们曾经是大周帝国的走狗,欺压底层土人最为凶狠,所以两千多万土人对这支土人守备军恨之入骨。
但是袁天邪用黄天教把土人和叛军串联了起来。
所以,这支叛军不再是无根之火了,因为他们共同站在了黄天教之下,有了共同的信仰。
尽管这种信仰完全是用恐惧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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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场所有人都喝得有点醉醺醺的了,自称大南王的叛军领伏乍忽然大声道:“诸位,听我一言。”
他说的是汉语,而不是土语。
因为他们做守备军的时候,自诩是高等人,是绝对不说土人语的。
大南王伏乍道:“最众所周知,我们的一切都是敖心大帅给予的。没有敖心大帅,就没有南境,就没有守备军,也就没有我们在座所有人的荣华富贵,敬敖心大帅。”
顿时在场几百名将领高举酒杯高呼:“敬敖心大帅。”
此时云中鹤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敖器眼圈红了。
他是父亲的另外一个义子,也是伏乍的双胞胎弟弟。
敖乍和敖器是完全不一样性格的。
敖乍外向,敖器内向。
绝大部分时候,敖器都是沉默寡言的,仿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此时众人高呼敬敖心大帅的时候,敖器的眼圈竟然红了,这证明了他是在内心想念这个义父,他是真的把敖心当成了父辈,尽管他只比敖心小了不到十岁。
伏乍继续道:“我们这支守备军原本就是敖心大帅一手建立的,所以他才是这支军队的主人,而现在他被大周昏君关在监狱里面。我仅仅只是敖心大帅的义子,现在他真正的儿子来了,也就是我的弟弟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