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当然也不想抢海东青,家里有大雪小雪和大老雕,都够烦的了。
只不过刚才气不过,这才露了一,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于是噢噢几声,也学着刚才佟飞羽的样子,向前跑了一步,手臂一扬。
海东青振翅升空,小猴子却啪嚓一下趴在雪地上,就它那点干巴劲儿,还学人家玩票?
在空中盘旋片刻,海东青又收拢双翅,落到佟飞羽的大手套上,嘴里还啼鸣两声,似乎告诉主人,我回来啦。
平日里悦耳的鹰啼,此刻却觉得格外刺耳。佟飞羽双目喷火,大吼一声:“叛徒,你这个叛徒——”
嘴里嘶吼,双手更是抓住鹰腿,倒提在空中,狠狠在雪地上摔打起来。
他状若疯狂,每叫一声叛徒,就用力摔打一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头的怒火泄出去。
周围的人群出一阵惊呼,他们搞不懂,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疯。却不知道,他们刚才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住手!一声大喝响起,佟飞羽就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整个半身都麻了,手上的海东青自然也落到雪地上。
鲜血顺着鹰嘴淌出,身体无助地抽搐着,刚才还威猛神骏的海东青,此刻却已经是奄奄一息。
田小胖刚才一掌切在佟飞羽的臂弯,他也想不到,对方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猎鹰伙伴。早知如此,就不刺激这家伙好了,可怜好好的一只海东青,却跟着遭受无妄之灾。
小白和几个娃子也都跑过来,小丫俯身查看海东青,小囡囡都气哭了,用手指着佟飞羽:“你,你是个大坏蛋!”
小光光清澈的大眼睛也仿佛有两道火焰在燃烧:“你不配!”
“对,俺干儿子说的对,你不配成为训鹰人,更不配拥有猎鹰——”田小胖也为小光光站脚助威,别看小家伙平时话不多,可是却句句深刻。
最干脆的是小猴子,直接把身上的小羽绒服脱下来,使劲往地上一摔,然后亮亮两只猴爪,就准备叫佟飞羽尝尝猴子偷桃的厉害。
还好,傅天山一瞧不好,赶紧把小白抱住,然后朝着好朋友佟飞羽吼了一嗓子:“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真给佟叔叔丢脸!”
干了什么,我刚才干了什么?佟飞羽这才回神儿,看到被小丫抱在怀里的海东青,已经奄奄一息,他浑身的精气神儿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俩腿一软,瘫在地上。
田小胖也顾不得收拾这个混蛋,看看小丫怀里的海东青还有气儿,就捏了点药面子,掰开鹰嘴,塞进海东青嘴里。早有大晃从车里拿了瓶纯净水,捏开鹰嘴,慢慢灌进去。
这药面是田小胖闲着的时候配制的,主治跌打损伤,用的药材都来自于燧石之珠,真材实料,药效还不错。
本来是给那几头大笨熊专门配的,结果还剩了点,就看能不能救活这只可怜的海东青了。
不过看情况,猎鹰受伤颇重,内脏受损,光靠草药只怕不成,必须用熊能量来强化它的内脏,或许才可以活命。
看看跌落在佟飞羽身前的鹰笛,田小胖立刻有了主张,奔过去把鹰笛捡起来,用水瓶冲洗干净,然后放在嘴里,律律律地吹奏起来。
围观人群并未离去,反倒有越聚越多的趋势。鹰猎节还没开幕,就有人虐杀猎鹰,谁听了不来气啊。
要不是佟飞羽现在跟个死人似的瘫在地上,丢魂一般,观众早就过去打死他了:鹰把式居然拿自己的猎鹰撒气,你就说该不该死吧?
突然间,人们的耳边响起了鹰笛独特的声音,原本很是单调的鹰笛声,此刻却被表现得十分丰富。
能把简单的乐器,吹奏出丰富的情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笛声中,人们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哀伤,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着生命的艰辛和磨难……
就在这一刻,整个多伦诺尔小城,那些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此的训鹰人,他们的猎鹰伙伴,都在这一刻出嘹亮的啼鸣,似乎在集体朝拜。
而那些未加束缚的各种猛禽,则突然舍弃了它们的主人,展翅飞上蓝天,向着同一个方向掠去。
怎么回事?训鹰人一个个都茫然四顾:到底是什么,才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田小胖的笛声依旧在继续,就在周围的观众都忍不住要去擦拭眼角的时候,鹰笛声忽然一变,高亢如云,仿佛鹰击长空,啸震九天。
每个人都心头一震,瞬间热血沸腾,仿佛也化身苍鹰,自由翱翔——
仿佛打亮点灯的开关,小丫怀里的海东青,猛的睁开眼睛!
鹰笛声这才渐渐变缓,然后慢慢融入到蓝天之中。田小胖望着海东青那渐渐拥有了神采的圆睛,笑眯眯地问候一声:“你好,欢迎你回来。”
观众这才从失神中恢复清醒,他们赫然现,至少有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猛禽,在那个小胖子的头顶盘旋,似乎在朝拜它们的王者。
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才是真正的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