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萩请客这天,清晨下起了小雪,要是不今儿她作东,这么冷的天气,她真不想出门。好在她出门时,雪停了。晏萩揣着暖手炉坐在马车,念叨着,“腊雪连春雪,商民舞且歌。数年求不得,一尺未为多。试法烹茶鼎,资吟落钓蓑。登楼应更好,丹水是银河。”
“小姐的诗作的越好了。”耳草拍自家小姐的马屁。如今跟着晏萩出门的是耳草和麦雀,麦雀力气大,又跟着护院学了几招,可以保护晏萩。耳草机灵,嘴巧会说,虽不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却有本事把乞丐手里的东西哄出来。
晏萩笑骂道:“不学无术的丫头,这诗不是你家小姐作的,是前朝王禹偁作的。”
耳草眼珠子一转,“小姐吟的好。”
“早上那碗蜜水,看来是没白喝,这嘴甜的哟,你小姐我中午都会腻的吃不下饭。”晏萩笑道。
就在晏萩主仆说说笑笑往耦园去时,朱家母女死皮赖脸地跟着效恩公夫人和沈二太太进宫去见沈皇后。朱沈氏一开始还说了几句人话,沈皇后也就那么听着,可说着说着,朱沈氏就替她男人讨要官职了,“姐,你瞧你都做了皇后,大哥是效恩公,二哥也升官做了鸿胪寺卿,就我家老爷现在还只是一个八品小官,这也太寒碜了。”
朱氏这一大家子能来京都,靠的是朱沈氏的公公,朱沈氏的丈夫朱立中文不成武不就,能谋到八品京官做,还是效恩公出了力的,这才多久,就不满足了。沈皇后脸色微沉,“你想如何?”
“我也不跟大哥二哥比,就让他做吏部郎中就行了。”朱沈氏毫不客气地道。
效恩公夫人和沈二太太强忍着才没翻白眼,还想跟她大哥二哥比,有什么可比性?沈皇后冷笑,“天还亮着呢。”作梦也太早了点。
“姐,你什么意思?”朱沈氏没听懂。
“朱立中要是嫌八品官,太低微,那就别做了。”沈皇后淡然道。
“姐这是答应让他做吏部郎中了!”朱沈氏喜滋滋地道。
“你脑子里装的是草吗?”沈皇后忍不住骂道。效恩公夫人和沈二太太嘴角在抽搐,这小姑子怎么就想得这么美呢?
“姐,不成就不成,你别骂人呀。”朱沈氏不高兴地道。
沈皇后端起参茶抿了一口,不生气不生气,跟她生气,不值当。
朱沈氏为朱立中讨官失败,就一脸不快地坐在那儿不愿再搭理沈皇后了,沈皇后也不想搭理她。
朱芬芳甜甜唤道:“姨母。”
沈皇后转眸看着她,笑道:“芬芳有什么话要说?”
朱芬芳噘起嘴道:“姨母,我是您的外甥女儿,您怎么也不想着我呢?”
沈皇后一怔,“你要我怎么想着你?”要是这外甥女儿是个好的,她也愿意把人接进宫来,小住几日,给点体面。可朱芬芳……沈皇后表示她可不想把人接进宫来给自己添堵。
“姨母,您可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朱芬芳没她娘那么“耿直”,绕了下弯子。
沈皇后抿着参茶,静等她的下文。朱芬芳也不是什么太有耐心的人,立刻就图穷匕现,“姨母,我也不想做什么县主,您封我做郡君就好。”
沈皇后三人瞠目结舌,这母女俩今天都是来狮子大张口的吗?沈皇后放下茶杯,她不敢再抿参茶,怕被呛死,“你凭什么做郡君?你予朝廷有何功劳?”
“晏十二都能做县主,我凭什么不可以做郡君?”朱芬芳梗着脖子嚷道。因为那几耳光,朱芬芳就跟晏萩较上劲了。
“你拿什么和潇潇比?”沈皇后不屑地道。晏萩是郡主之女,按律就该封,当然受宠的郡主之女,会有封地,不受宠的就光有封号和一点俸禄。比如承和郡君和以前的温和县主。
“姨母,晏十二不过是郡主之女,我可是有您这个皇后姨母和效恩公这个舅舅,我做郡君,我都觉得受了委屈呢。”朱芬芳傲矫地道。效恩公夫人和沈二太太没能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姐,芬芳这话没错,你可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你要不疼她,你疼谁呀?”朱沈氏帮腔道。
“做郡君,你觉得委屈,要不要给个公主给你做?”沈皇后嘲讽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