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们都有这份认识,那倒简单了,本官替你们指一条路,至于具体怎么做,未来会做成什么样,就看尔等是否尽心努力,若是做得好,便是混个守备指挥,也并非不可能,若是只顾厮混敷衍,最终落得个配流放,甚至抄家灭族,那也简单,……”
冯紫英点点头,“你们是第一批来的,说明你们识时务,这也是你们的机会,希望你们抓住,……”
古延秉心中一抖,也是喜忧参半。
一官半职他是没敢想过,自己几人要说都要算是匪类也不为过,但杀人放火金腰带,这道理都懂,却要看什么时候和什么人。
就目前来看,这一位冯修撰大马金刀,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气势,倒真的是让人心折,可问题是他最后能做得了这种事情的主么?
“文言,接下来你和他们谈一谈,想必他们现在也是心里没底,不知道该信不信,被人利用出卖了怎么办?不过我觉得,都走投无路了,又有什么不敢搏一搏呢?”冯紫英起身,负手离开,到门口才道:“有本事才有资格被人利用,而本事够大,那么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也可以生转变,就怕你没那个让人家觉得离了你就不行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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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伯安狐疑地看了这张从京师紧急传书而来的信函,字迹、密注都没问题,的确是指挥同知的指令,只是这也未免太蹊跷了。
冯紫英也懒得多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不得不说汪文言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要让古延秉这帮人心甘情愿的折服,没有一点儿真材实料不行,光靠玩嘴皮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戳穿。
通过南直和两浙这边盐帮的关系,很快就能从福建盐枭那边获得一些关于漳州十三家的消息。
对于盐枭们来说他们自然对海上的这些勾当不感兴趣,但是都是混这条道的,要获知一些不为人知晓的隐秘也不难,就像古延秉他们也清楚这些私盐贩子们的许多隐私一样。
如果再能结合龙禁尉和刑部在这边掌握的线索,那么让这几个家伙低头不是难事。
但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而且还要全副身心投入进来,光靠恩威并施都还不够,还要让他们有足够的利益,才能激励他们。
“冯大人,同知大人的确有信来,信中也说到要我们按照您的意图来配合你便宜行事,只是您这样安排,恐怕过于突兀鲜明,很容易引民乱啊。”
“一两百人也叫民乱?裘千户,难道龙禁尉在福建这边的控制力就这么差?”冯紫英哂道。
他知道对方是不爽自己提出的这些要求,这会让龙禁尉和刑部的这一次计划效果大打折扣,但是这却是必须的。
“裘千户,本官不想多说其他,请你按照卢同知的安排行事,至于说理由,本官觉得没有义务回答,虽然本官很想告诉你,但职责所在,不允许。”
被对方的话噎得难受,裘伯安内心火气四处乱冒,但是他却不敢在对方面前作,恨恨地握紧拳头,“冯大人,下官知道分寸,不会……”
“那就好。”冯紫英抢在对方前面打断,“那么这就是我们的一系列安排,请龙禁尉这边按照计划来,而刑部那边本官已经打了招呼,两省提刑按察使司本官也已经督请通政司下了文,……”
打走了这个一直潜藏在这一次南下几个龙禁尉背后的千户,冯紫英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这几日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和从闽浙过来的几波人见了面,对了话。
当然他的话永远都是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既让你觉得猜到了目的,又让你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用之才,朝廷定然会恩抚,但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不是你主动来了就能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如之前冯紫英所说,你要有让人利用的资格和底气才行,当你失去了自身价值,那么你想要摇尾乞怜,都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龙禁尉和刑部的背后除了永隆帝之外,不可避免还会有其他利益牵扯者在其中力,只有越多的人出局,那么剩下的人才能在未来的开海格局中占据更多的利益。
不过这些家伙的吃相太过了,几乎要把这些彻底肢解吞噬,难怪古延秉自己都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一年都别想撑过去,没有人会让你撑过去,如果没有自己抛出的橄榄枝,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这帮兄弟奔吕宋或者东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