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都了解性情,是以二皇子这样说,白希云倒也不恼。因知道他并无别的意思。
不过刚赶到廊下的齐妙就觉得心里不舒坦,说到底还是白永春那个老混蛋出了名的龌龊,到让人戳她家夫君的脊梁。
“怎未见齐氏?”二皇子抬眸四望。
白希云笑道,“她才刚乏累了,我让她先休息。”
“想不到你个铁石心肠的家伙也学会疼老婆了!”二皇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却听温柔的女声轻唤:
“阿昭。”
婢子自两侧撩起珠帘,二皇子回眸凝目,只见灯光摇曳下走进一窈窕少女,长梳了简单的随云髻,除了一根玉簪外别无饰物,穿着也是家常半新不旧的蜜合色锦绣褙子,可她含笑而来,眼波流转间便已艳光四射,令人不忍移目。
二皇子心中便升起一种感觉:难怪!
难怪白永春那老色鬼会按讷不住。
待她靠近,一股淡淡的说不出名的花香便萦绕弊端,不是任何一种胭脂香味,倒似是少女特有的幽香。
二皇子如此儒雅端荣之人都不免暗暗吸了口气。
“阿昭。”齐妙微笑,觉得他家世子爷这会子没有露出狰狞沉思的神色,竟好看了许多,其实只要他不露出那般阴郁的神色,即便如今消瘦的脱了相,轮廓也是十分漂亮的。
齐妙望着他的眼神便充满了莹莹欲碎的波光。
白希云被看的心头一跳,红着脸别开眼,干咳了一声道:“这是二皇子。”对上二皇子揶揄的眼神,越加不自在了:“二皇子,这是内子齐氏。”
“二皇子安好。”齐妙转向一旁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青年屈膝行礼。
二皇子生的健瘦儒雅,齐妙禁不住想,若是她家阿昭将来身子好了,或许会是个不输给二皇子风仪的青年。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二皇子微笑抬手,对齐妙十分温和的道:“今日之事你受惊了。”
齐妙摇头笑道:“二皇子言重了。并算不得惊吓。”
见她果真并未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初次见他也是神色如常,既不惊惧也不谄媚,二皇子不免暗中点头,拍了拍白希云肩头:“子衿,你是有福之人,将来必定会苦尽甘来的。”
白希云自然知道二皇子对齐妙有了很高的评价,心中不免也觉与有荣焉:“承您吉言。”随手拉过齐妙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畔。
在二皇子面前,妇人能有站在一旁随时应答两句的份儿都已不易,白希云竟让她入座。齐妙虽也知道这样逾越了规矩,但她知道白希云头脑不简单,行事自有分寸,她既然拿不准就只需要听话即可。
示意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神色,而是礼貌的对二皇子颔微笑后便垂眸安静的做个摆设。
二皇子将一切看在眼中,禁不住笑了:“母妃刚还说起没见过你媳妇,想找一日风和日丽你又舒坦的日子,让你带着媳妇入宫去给她看看。”
“既然贵妃娘娘吩咐,子衿自然不敢推辞。只是……”白希云犹豫道:“府中的事,贵妃娘娘是否已经知晓?”
二皇子点头,“你也知道母妃将你视若己出,你的事必定是要第一时间知道的。”
齐妙觉得二皇子这人说话很取巧。譬如方才这一句,就可以理解为因为贵妃先知道他才告诉,也可以理解为他没有告诉贵妃,而是贵妃自己的人得知的。
白希云给二皇子送信是托了骆咏的手,他们自然有一套联系的办法是旁人不知道的,而贵妃却知道。难道说,二皇子身边儿还都安插着贵妃的眼线,且二皇子和白希云都知道?
齐妙摇了摇头,只觉宫闱之中的事,着实不是自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子能够说得准的。
不过白希云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原以为他身子那样孱弱,怕是会养成暴戾自闭的性子,谁知他除了心思太重导致表情阴郁显得狰狞之外,却是交友广泛,有骆咏和管钧焱那样的结拜兄弟,就是与二皇子之间也相处的极为亲密融洽。
倘若他是一个身子健康的人,单凭才华如今或许也会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只能缠绵病榻,悄悄地经营个聚贤阁而已。
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齐妙就觉得为他心疼。
白希云被人如此盯着看也着实是头一遭,虽与二皇子依旧笑谈自如,心下却已难耐,只想捂着小丫头的双眼,告诉她往后除了他在不可这样看着别的男人。她根本不知自己有多大的魅丽,不需多言语,只需一眼就可叫人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