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到底也是老太君身边办事办老了的,行事稳重,见多识广,就是额头冒了汗,她也不过是淡然的擦了擦,与平日里擦汗别无二样,笑着道:“既然将军夫人这样说,奴婢也便明白了,您与二姑娘深明大义,奴婢当真万分佩服,只是请恕奴婢多一句嘴,您二位这般为了世子夫人着想,可知道旁人是否为您着想呢。”
若是沉稳下来,姚妈妈说起话来也是一针见血的。
齐婥本就不平,觉得齐妙如今能过的这么好,是抢了她的生活才得来的,被姚妈妈一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想到白希云矜贵俊俏的模样,在想白希云对待齐妙的温柔用心,齐婥的心仿佛有千万只手在疯狂的抓挠。
凭什么!凭什么齐妙夺走了她的幸福,而留她继续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凭什么她要继续提心吊胆,不知自己会被齐将军“卖给”一个什么样的傅家,而齐妙却像是掉进了蜜罐里!
那地位应该是她的!得到万贵妃青睐的应该是她!那般优秀的丈夫也应该是她的!
她现在只恨当初为何一念之差将机会让给了齐妙。若不是外界传言有误,白希云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的病,若是她当时答应了这门亲事,现在幸福的就是她了!
齐婥心内的不平犹如岩浆沸腾,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温柔贤淑的才女,而不是泼妇。
是以纵是忍的快要疯狂,她依旧是端庄的转回身笑看向姚妈妈。
阳光下她的肌肤宛若白瓷,唇畔挂着个无奈又宽容的微笑:
“这位妈妈,多谢你的一番美意,今日能有此番谈话,虽说是贵府上老太君的一番好意,我们也是领您的情的。”
真是一样的齐家养出两样的人,姚妈妈对齐婥的好感更增,连忙道:“您真太客气了,真真是同样都是将军夫人教导的,如此端庄温婉气质却不是人人都能有。”
一句话说的苗氏心里甚为受用。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被人瞧不起。而姚妈妈的话不但夸赞了她,还肯定了她教育出的齐婥,真是不能更窝心。
齐婥见苗氏面色便知姚妈妈这句话等同于瘙在她心头痒处,也知道自己母亲一旦飘飘然起来,脑子必然想不了那么多的。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优雅走到近前挽住了苗氏手臂,暗中轻轻地捏了一下,随即笑道:“您太过誉了。我家三妹妹其实也是极好的。”
“那是,那是。最要紧的是做姐姐的肯维护妹妹的心思叫人感动,若是将来进了门,相信妯娌之间也能相处的融洽。”
“我与妹妹自然会相处的好,但也未必是妯娌。且照着您方才说的,想必就算进门之后,不久也没必要继续与之相处了不是吗?”
姚妈妈闻言怔了片刻。这话的确是她间接表达出的意思没错,可是这种要灭了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在配以如此温柔婉约的笑容,很难不叫人感觉到诡异。就是背脊上也要冒出冷汗的。
“您……”
“当然,我绝不会伤害我的妹妹和妹婿。”
可是不代表不会希望别人这样做。
姚妈妈在心中自动接续,随即便觉得方才觉得她善良温柔的感官有了一丝裂缝。看来齐家的姑娘各个都不简单啊。
有了这个认知,姚妈妈便收起了方才以捧为主的心思,改而道:“姑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其实这话说了出来,到底是空口白牙的不足以让姑娘和夫人取信。”
果然是聪明人,也难怪老太君会重用她。苗氏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她倒是先理解了。
齐婥在心中暗暗的讽笑苗氏被几句话捧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竟连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也敢如此轻易相信。
只是苗氏并不笨。
听了要么,姚妈妈的话立即明白了,轻笑道:“姚妈妈的话,自然就代表了老太君的意思,不过此事若要行事,还要从长计议。
就怕老太君急着处置齐妙和白希云,根本就等不及从长。
只是姚妈妈这会子也无法说说服他们,就只道:“既如此,不知二位可愿意去侯府一叙?相信面谈之后夫人和姑娘必定不会失望的。”
苗氏与齐婥对视了一眼,心中如何也不想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这可是涉及到她一生的名声以及齐婥未来的大事。
“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我们也正要去拜会老太君,就一同去吧。”
姚妈妈喜形于色,笑吟吟道:“老太君见了夫人必定欢喜。”
苗氏便吩咐下去:“既如此,姚妈妈稍坐片刻,我即刻吩咐人去预备车马。”
姚妈妈颔,就择了下位偏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