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其实早在第一次给万贵妃诊脉时,我就有了一些现和猜测。你身上所中的寒毒,你是知道的吧?”
白希云有预感齐妙是有了什么想法,是以与她坐正了身子,用被子盖住二人,这才认真的点头道:“我也是在你说出之后我才知道我曾经中过寒毒的。”
齐妙垂眸道:“这毒在你身上潜伏着绝非一日两日了。这些年来你的身子一直好不起来,就是这个毒造成的,然而我去给万贵妃诊脉时,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说到此处,齐妙抬眸对上白希云的双眼:“我现了,万贵妃体质虚弱,却与你是相同的脉象。她曾经或许也中了与你一样的毒。”
白希云心头巨震,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只是淡淡的点头。
齐妙续道:“更奇怪的是,以曲太医的医术,是不可能诊治不出这种毒性的存在的,而且万贵妃的脉一直是曲太医在照顾着,而且万贵妃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也就是说,万贵妃的寒毒若不是曲太医解的,也至少说明曲太医知道万贵妃曾经治疗过寒毒,那脉象是一看就看得出的。
“可是曲太医给你诊治,却从来没有说过你身中寒毒。还是我现了的。”
“阿昭,你说,这代表什么?”
隐瞒。
白希云的心中一下子就飘过了这两个字来。
齐妙看着白希云,又道:“我见万贵妃的次数日渐多了,也现她竟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乍一见好像十分不好相处,可是时间久了就知道,她这个义母,的确是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对你维护,所以爱屋及乌,对我也十分的好。这样的义母其实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围之外。”
“妙儿,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在说我想说的啊。”齐妙安抚的拍了拍白希云的手臂,又道,“再说安陆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那般倨傲,将面子和地位看的那般重要,她怎么肯在二皇子面前落了身份?又如何肯在二皇子面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不堪?可是她还是那么做了,还是拉扯着人乞求的语气说什么‘你是我的’。阿昭,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女人这般失去理智,抛弃自尊?”
白希云望着齐妙开合的红唇,脑海中倏然出现的画面已经带着他回到了前世。
黑夜,安陆侯府后花园中怪石嶙峋阴森,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将唯一一盏灯笼的光也吹的明明灭灭,齐妙被两个婢女按压着手臂挣扎不得,只能苦苦的痛哭流涕的哀求。
张氏以各种话来折辱,甚至要让齐妙学狗那样在地上爬,去舔王妈妈的鞋子,齐妙都没有犹豫,只是哭的泪痕交错的脸上闪着近乎于疯狂的绝望。
那就是母爱。是一个柔弱无依的母唯一能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做的事,当时他漂在半空,只能眼看着齐妙那样做。
可是张氏,却无动于衷的将他们的儿子,那才一岁多点的小生命丢进了井里。
落水的声音让齐妙呆滞,随后疯狂的尖叫大哭。。
“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失去理智和自尊?”白希云喃喃重复,心中一惊隐约有了答案。
齐妙知道白希云的聪明,有一些话便不再点破。
齐妙转而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是不易宣扬出去的。虽然其中细节咱们不知道,但是由这些线索拼贴出一个大概,将来咱们行事也好注意一些,知道在哪一些方面可以避免,还有,你与二皇子相处也要多留心,真诚相待固然好,但是也要设防啊。”
白希云点点头,眼神深邃的犹如黑色的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齐妙笑道:“你别这样,有了事情咱们一起面对就是了。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你放心,无论如何,咱们夫妻是一体的,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白希云又颔。
他何等聪明的人,哪里会不明白齐妙的意思?
“夫妻一体”、“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这些都是在告诉他,他们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根本就不必想着不要连累她之类的话,就如同当时圆房之前,他都犹豫纠结了许久到底要不要了她。可是最后还不是想开了?就算不要她,他有个万一,她也会被当成她的人。
现在也是一样。
齐妙见白希云神色渐渐淡了,且眼神逐渐清明,就连脸色也好看了一些,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语气也就轻松了:“阿昭,要紧的是二皇子那里到底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