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是真紧张了。她真怕自己会在女儿面前威严扫地。即便她真不觉得自己寻找幸福有什么错。
刚刚将中衣穿好,廊下的婢女和嬷嬷就又说话了。
“姑娘,您不如先去花厅里用茶?稍后夫人就来了。”
齐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急躁,“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阻拦我?还不让开,难道我母亲在这里,我就不能见了吗!”
随即便是一阵扭打声。
苗氏手忙脚乱,更加着急了,头来不及挽,裙裳来不及穿,怎么瞧着人都是要立即冲进来,她只得一面穿袄子一面推白永春,还高声喊着:“婥姐儿先稍等会儿,娘马上就来。你先去侧厅坐会儿。”
齐婥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如此要紧时候,她的母亲竟然没有如从前那般立即奔出来见她安慰她,还让她去别处先坐着。难道是想等她平复了心情再见吗?难道出了齐家的门,她就不再是娘的女儿了吗?!
心情低落又狂躁的齐婥根本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分析能力,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前。
婢女和婆子以为齐婥听了苗氏的话,不会硬闯。谁知她却突然力,趁着二人不防备时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房门。
外头大雪纷飞,室内燃了地龙,温暖如春,铺面而来的是一股似麝非麝,甜腻中又透着一股子腥臊的气味。齐婥大姑娘家的,不谙人事,根本不想不到她母亲是熏了什么“香”,哽咽着往内室快步而去。
“娘,您怎么……”
话音在看到衣衫不整的白永春和苗氏时候戛然而止。
随即惊叫一声:“啊!!”转身跑了出去。
苗氏连忙下了地,顾不上穿披风就往外头追。
“婥姐儿!婥姐儿!”
白永春望着那翠绿的背影离开的方向,依旧有些呆愣。
齐婥被冷风吹得红,泪痕未干眼神迷蒙的妩媚模样,真是苏媚诱|人,那丰|满的身段,一身的书卷气,可是比苗氏这个徐娘半老的更加勾人心神。
直到身上鸡皮战粟,白永春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膀子敞着中衣。原本想再搁榻上赖一会儿,因小美人来了,也就不想耽搁了,就起身快速的穿着梳头。
外头苗氏只穿了中意和内裙,棉袄搭在肩上,长蓬松凌乱,拉着齐婥不撒手。无论齐婥怎么挣扎怎么哭泣,她都不肯放手,口中哄着:“婥姐儿,你跟娘来,听我说,听我说。”就这样直接将人拉扯到厢房去了。
厢房采光不好,又赶上天色昏暗大学纷飞,屋内又没有掌灯,婢女和婆子更不敢进门来打扰,屋内黑暗的就像是夜色降临。
齐婥靠在桌旁抽噎着。
苗氏则是站在她身前,绞着手帕道:“今儿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和安陆侯的确是……只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没办法?难道是安陆侯强迫娘?”齐婥腾然站起身,哭的红肿的眼睛盯着苗氏:“娘,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了。我几次来看您,您都不肯说实话,我看着您穿金戴银的,竟然比跟着爹时还要体面,又蜗居在这么个小巷子里,一身金丝银缕满头珠翠点缀的,竟然肯安心住个一进的小破院子,这模样怎么看,您都是那个被金屋藏娇的娇。娘,您这么做,若是将来传开来您可怎么办?”
苗氏听着齐婥声音尖锐,倒像是在她心底里花开了一刀口子,名为羞窘的血液都跟着涌了出来,滚烫滚烫的烧灼着她的脸颊。就连脖子根都跟着烧热了起来。
“这件事我做的保密,没什么人知道,只要侯爷不说,伺候我的丫鬟婆子不说,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苗氏望着女儿,片刻后又道:“婥姐儿,我在齐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该清楚。你爹因为齐妙和齐好那两个毒辣的娼妇休了我,难道我就应该期期艾艾的受苦,不能寻找新的幸福吗?”
“娘,美人想让你不幸福,只是,您……您就算要找个依靠,也不该找安陆侯啊,她可是齐妙的公爹,而且他……”
“那又怎么样?”苗氏冷下脸来:“如今你大了,有自己的能耐和本事了,也瞧不起为娘的了。娘就是寻找幸福是也要看别人的脸色吗?跟着齐大勇这些年,我小意迎合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我不走不离开,跟着他过貌合神离的生活,守着活寡,就是为了你这个死丫头,到现在,我没办法守着你,迫不得已被休弃了,我又没有什么体面的娘家,齐家那个家境,我这些年也没能存下几个体己,你说我能怎么办?你给我指出一条金银不缺金奴银婢又不寂寞的明路来,我就去走!”
齐婥被苗氏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