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正是我正担忧的。”齐妙面向白希云侧躺着,脸颊贴着柔滑细腻的雪缎枕头,声音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慵懒和妩媚:“他是心狠手辣之人,对万贵妃尚且如此,对皇上更不用说了。咱们都低估了他,先前以为他会对你下手,想不到他竟想到釜底抽薪的法子。”
“于他来说,想要登上皇位,就要将所有可能拦路的障碍一并拔去,无论这条路会沾染多少鲜血,即便是亲近之人的鲜血,相信他也会毫不犹豫。”白希云的声音低沉中略带沙哑,仿若上好的琴音动人心弦。
齐妙揉了揉酥麻的耳朵,幽幽道:“如今也只能暂且等待了。”
白希云望着帐子上细致的百子千孙绣花,许久才闭上眼道:“乏累了,咱们睡吧。”
齐妙原本正因为皇帝的事情犯愁,只是躺在温暖的被窝中,香球里熟悉的安神香让她昏昏欲睡,白希云这样一说,她就更加放下了聊天的心思,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白希云听着身畔之人呼吸渐渐平稳,仔细的为齐妙掖好被角,便翻了个身背对着齐妙,仔细的将进来生的事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从其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次日,白希云的牌子依旧被退了回来,来传话的小内侍是的徳王身边的小安子。
“白大人,王爷和王妃这会子都在宫内给皇上侍疾,特特儿的嘱咐奴婢来给您回话,若非着实忙碌的抽不开身,王爷必定会亲自来与您解释的。皇上现在病着,太医们应付的过来,倒是要谢谢齐大夫的好意了。不过因为皇上身子虚弱,怎么也要再养一阵子才能康复起来,是以如今也没有精力去见入宫请安的各位,为了能让皇上安心养病,王爷就做主将所有请安的折子和入宫牌子都退了回来,还请白大人见谅。”
小安子一番话说的完全是为了皇上着想,将徳王的行为说的滴水不漏。若是不知情者,或许还会为了徳王的一番苦心而动容赞叹,幸而在皇上病重之时还有徳王坐镇,才没有教朝局动荡不堪,以至于群龙无。
可是白希云和齐妙太清楚其中的内情了。
二皇子果真是一手好盘算,没有枉费了万贵妃这么多年来的培养和教导。
“劳烦安公公走这一趟。这些日徳王着实太过忙碌,我们二人都没曾见到面,还请公公向徳王殿下转达我的心意,嘱咐殿下为皇上分忧的同时,也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才是。”
白希云说着,便将个精致的绣囊塞给了小安子。
小安子自来知道白希云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搭上手一颠,就知道那绣囊里的东西价值几何,当即就笑弯了眉眼,话也变的多了起来:“大人只管放心,奴婢一定将您的话带到。我家王爷可是心心念念着大人的,王爷说,与您的兄弟情义是实打实的,与别人的都不同。只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没有法子出宫来。请大人务必要保重身子才是。”
“王爷待微臣一向如此礼遇。”白希云很是感动的微笑,那笑容真诚的,让小安子看了都不免跟着心内一热。
送走了小安子,白希云和齐妙一时间相顾无言。
“看来如今宫中的情况,已经是徳王掌握着了。”白希云话音虽然沉稳,但是情绪上十分焦躁:“如果这样下去,少不得要让徳王钻了空子,万一给皇上下了什么毒,再杀了太医消灭了证据,往后可真就是他的天下了,到时候岂不是他让谁活谁就能活?”
齐妙也是这样分析,听了白希云的话,更觉得情况紧急,必须要立即解决皇帝的病情,在拖延下去,丢的可就不只是皇帝的性命,还有她和白希云以及一家子的未来了。
齐妙在临窗铺了墨绿色锦绣坐褥的罗汉床坐下,手中一下下无意识的把玩着绣帕,凝眉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阿昭,你说三皇子此时是不是可以接触到皇上?”
白希云闻言拧眉看了过来。
齐妙道:“三皇子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个皇子,他的父皇卧病,自然是要到床前尽孝的。我想……”
“妙儿。”白希云出言打断了齐妙的话。
他自然明白了齐妙想要做什么。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白希云是绝对不想让齐妙去冒险的。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根本就一无所知,齐妙要去给皇帝看病,那就必然要到病榻前看脉才行,是以齐妙求三皇子,一定是希望三皇子想办法将齐妙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皇帝的跟前为他看病。可是二皇子那样精明的人,既然想要控制住皇帝,不让外人有插手的机会,那又岂能轻易让人靠近皇帝卧榻旁边?三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不假,他能够靠近皇帝,不代表他也能够带着齐妙悄无声息的靠近。
且不论三皇子是否愿意为齐妙做这件事,毕竟他们不知道三皇子对徳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就只说三皇子肯带着齐妙去,万一齐妙被现了呢?如果齐妙去给皇帝看病的事被徳王知道,还不知徳王会对齐妙如何。
人人都知道,齐妙是他白子衿的心头肉,如果想要对付他,只要抓到齐妙,就是让他引颈就戮他都不会有二话,怕的是他自戕也换不回齐妙的安全。是以白希云是绝不会让齐妙去冒这个危险的。
白希云的心里千回百转,可是面上却十分平静。只道:“你先别急,也别动作,且等我安排一番,若是必须要用到三皇子时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