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破晓,紫萝乖乖坐在桌边,仲杳坐在床边,打着呵欠审问。
“还是不想说吗?”
问话的时候,他摆弄着手腕上的草环。
拜紫萝“偷吸”所赐,他现了草环的妙用。
草环伸展成纤细长鞭,一会竖得直直的,一会像蛇般盘绕扭曲,还变成水草,像在激流中摇曳生姿。
看仲杳换着花样摆弄草环,紫萝呲牙咧嘴,想跳过去咬他却又不敢。
她用自己丝编织的这个“住处”,已经被仲杳夺走了控制权,成了他的法器。
草环完全随仲杳的心意而动,高兴的话凭空织出文字都行,真正的能力应该是捆人缚妖。
见紫萝还在抗拒,仲杳宣布:“这件法器就叫……捆妖索好了!”
紫萝终于爆:“这是我的丝,根本不是什么破烂法器,起码是件灵器!”
“还有啊,要起名字的话,也该是我来取,得叫紫萝灵丝!”
连器物名字都要计较,处处强调等级资历,果然是千年老妖。
仲杳笑道:“那就先叫……捆妖萝丝,只要你老实交代,就换成你的名字。”
紫萝嗤声冷笑:“把我当什么了,小孩子吗?”
也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
帐篷外鸡鸣狗吠,仲杳无心跟她玩闹:“不想说就躲起来吧,待会就有人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你的来历。”
紫萝刚松了口气,仲杳又说:“你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吸灵气,这不是开玩笑。”
那其实不是什么吸,而是她与仲杳的根土建立先天循环,从循环中获取先天灵气,对仲杳来说并无损失。
人族里的妖修是把妖当做灵基,到他这却反过来了,他成了妖怪的灵基,还好他掌握着主动权。
紫萝小脸抽搐,痛苦的天人……不,天妖交战。
最终她颓然叹气,顺从本心。
她低声说:“我的确忘了很多事,不过跟魔魇有关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你想挡住魔魇,那是痴人说梦。真的想保护这里的人,就尽快带着他们搬走,走得越远越好。“
仲杳摆手:“你当然害怕魔魇,只是一点魇气就把你……以前的你弄得求死不能,还得找我帮忙。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只是想从你这知道一些事情,有没有用也不由你判断,就把你还记得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吧。”
紫萝气得紫飞扬:“你……”
她撅着嘴转开头,哼道:“就算我只记得一丁点事情,也不是三五天能说完的。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记得起来的自会告诉你。”
仲杳想伸手摸她的头,这才是乖孩子嘛。
“你知道我们贯山仲家吗?”
“你认识仲家先祖吗?”
“你为什么躲在我们仲家堡下面,还正好是祠堂的位置?”
一连串问题,紫萝的回应都是摇头,暗红眼瞳满是茫然。
“我只记得自己很早就睡在这了,那时候上面连活人都没有,哪来的死人呢。”
她的记忆异常破碎:“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我跟……总之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跟很多很多东西……还有人族打过,交了很多很多朋友,人族也有,但什么仲家,完全不记得。”
渐渐的她脸上浮起恐惧:“我一直在做噩梦,我想醒过来。可那种黑糊糊的雾气越来越浓,我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像裂开了,看着另外一部分变成可怕的怪物。”
仲杳问到时间,她完全没有概念,但提到了一件事。
她骄傲的拍着胸口说:“以前的我尺寸大得很哟,别说现在的小小山头,整座贯山的地下都有我的枝条!”
说着她又陷入了迷惘:“好像还有河,我的一半泡在水里呢,那是我吗?”
仲杳呵呵:“你就吹吧……”
先不说贯山那么大,就说什么水陆两栖,那你到底是藤萝妖还是水蛇妖?
他用不经意的语气问到关键问题:“你在等谁?”
“当然是……唔……”
紫萝差点就说出口了,下一刻赶紧咬舌头,咬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捂着嘴哀怨的瞪仲杳。
瞪了好一会,紫萝转开头说:“那是我唯一记得的事情,也是我的使命,我不会说出来的。而且跟你们仲家无关,你要逼问,就别怪我编故事了。”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仲杳追问也没意义,他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要藏着土地公的神像?土地庙也在你楼上,你是在冒充土地公吗?”
紫萝鄙夷的冷笑:“冒充?我还需要冒充土地?真是好笑!”
“我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