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高兴是因为擅自脱离战场的罪是没了,要不然就不能升自己的职。
不高兴是因为,从此以后,没了梁启师挡前面,自己彻底成了出头鸟,想缩脖子都没机会!
“镇长.....”麻三见纪墨在呆,拿着手在他面前晃晃。
“我这稚嫩而瘦弱的肩膀啊,”纪墨叹口气道,“从此要肩负起维护溯古镇和平的重任了。”
“镇长,你现在不瘦。”麻三记不起第一次见纪墨的具体样貌,但是知道很瘦,肩膀也窄,但是这一年来,他们镇长陡然不一样。
体型愈宽,身上和脸上都有不少肉,如果不说,别人大概是绝对想不到只有十七岁的。
“不懂就别乱说话!”纪墨摸了摸自己这愈沧桑,与内在气质不相符的脸,叹口气道,“给我根烟。”
“镇长,兄弟们都说晚上给你庆祝庆祝。”麻三给纪墨点上烟后道,“你看怎么样?”
纪墨道,“庆祝是要庆祝的,不过不是庆祝我升任镇长,而是庆祝咱们重获新生。”
“嘿嘿,你说的是!”麻三也是一直跟着担心的,毕竟西北军势大,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他们保安队没人能落着好。
“臭蚊子,太讨厌了。”纪墨对着面前飞舞的蚊子狠狠的吐了几个烟圈,见它们安然无恙,很是生气,转过头对麻三道,“屯田做的怎么样了,加点紧,还能种上一茬豆子。”
麻三道,“镇长,我觉得你不该让孙成飞负责的,那家伙耀武耀威的,得罪人。”
纪墨笑着道,“这些西北军虽然以前待遇不好,可现在就未必受的了屯田种地的苦,如果没人肯出头去得罪他们,由着他们来,这地啊,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开出来呢。”
西北军挑挑拣拣,留下133人补充进保安队,剩下的145人都被打到曹河沿边上一个还没起名的新建流民点屯田去了。
这些人里可有不少刺头,对付刺头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简直没有比孙成飞更合适的了。
最关键的是,在保安队里看不到孙成飞,纪墨也少了很多烦恼。
简直是一箭双雕。
“镇长,还是你高明,早上保庆又送过去18个犯事的,加上之前的,都有68个人了。”麻三笑着道,“这些人也不是好管教的,都交给孙成飞头疼去吧。”
纪墨道,“等地里农活全部干了,就让他们全部回去吧,不然留着挺浪费粮食的。”
麻三道,“那是,臧二都送过去两车粮食了,这才多长时间,让这帮人都吃了个干净。”
“犯人的伙食不能吃好,也不能吃饱,”纪墨一下子警惕起来,“防止有人想去蹭饭吃,就故意犯事。”
“还真有,”麻三笑着道,“城隍庙里住着的老叫花子昨个故意在老陶家旅店躺着闹事,就求着咱把他拉走呢。
包大头这次不傻,知道拉回去是赔钱的,这么老了回去做不动活,就把他绑到树上晒了一中午的太阳。”
“嘿,他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纪墨道,“你们还是得盯着,他做事不是那么牢靠。
白天绑绑没事,大晚上的千万别绑,别让蚊子给咬死,闹出人命就不好玩了。”
“你放心,臧二跟着他呢,没事的。”麻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贱兮兮的道,”镇长,你之前说的什么联络处处长,还作数吗?”
“嘿,你小子,还记着这事呢?”纪墨随口一提后,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你可不能说话不作数!”麻三有点着急,“这是我这辈子头回当官!”
“官瘾不小啊,”纪墨笑着道,“即使我让你做处长,也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是让你为溯古镇人民服务的!”
“为人民服务!”麻三应的很干脆,“镇长,你说的我都一定做到!”
纪墨把烟蒂插进地上一个比手指还粗的蚂蚁洞里,然后抬起头笑着道,“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麻三还要说什么,他便打断道,“看看晚上有谁在,杀头猪,当然,要是朱大富能免费赞助一头野猪或者狍子,咱们就不用花钱买了。”
麻三道,“镇长,你是不知道,他天天守在这里,他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一看到公函,就上山去了,说要打野味,晚上加餐。”
“他天天耗在这里干嘛?”纪墨道,“他要的牲口不是都卖给他了吗?”
田汉民和邱陵一下子从东方港赶回来三百多头牲口,除了自己留下几十匹马和骡子,剩下的全部卖给了镇上的人,其中自然少不了朱大富。
更搞的是,岑久生和郭小白闲着无聊从海边抓回来的海狮,也白菜价给卖掉了!
结果人家买回去后,现不能吃,不能当牲口用,全部丢弃到了溯古河里。
但是,这些海狮又紧会捡着吃,见到鸡鸭都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如今这十几头海狮全部被赶到了溯古河的下游。
纪墨还亲眼去看过一次,只希望他们能顺着河流及时回归大海。
“镇长,他现在尝到甜头,觉得打猎也没劲,就想在咱这掺和一手呢。”麻三道,“这王八蛋有好事一准不会落下。”
纪墨叹口气道,“老财主们走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好事?
把手里这点钱用好,看看能不能钱生钱,不被饿死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