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集体赦免失败,所有人都愣了。
随即在想,果然卢瑟还是不甘心自己牺牲,投了平反票啊。
他们再齐聚在蓝色监狱楼下,阿兰笑道:“你要杀就杀,我把那魔术师给你拖过来!”
卢瑟在楼上反复确认自己的票,没错啊,他投的就是赦免票。
“我……我没有投平反票……这谁投的?”卢瑟懵了。
黄极走过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冲着楼下喊道:“我投的平反票。”
金病容女咆哮道:“你疯了!就差一票啊!一票!再投一遍,全投赦免票我们就走了啊。”
黄极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不对劲。什么履行罪行变成犯罪者这种事,我纯粹猜的!”
“有没有这种规则,纯粹是主办方说了算。”
魔术师吼道:“按照幕后富豪们的尿性,就算没有这样的规则,也可能为了乐趣而加上啊。”
黄极摇头道:“但也有可能,在看完我们相互刑讯逼供、打人致残、强歼绑架之后……依旧变态地把我们之中的冤狱者处决。这同样也是一种乐趣。”
“他们说不定想看看,我们一波操作之后,大部分人还是被无情处决掉的绝望。”
魔术师气得说不出话来,黄极把他打得瘫痪,现在来说这个?
“你说的只是小概率,要知道还有第三场游戏啊!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把我们投入到第三场还可以看更多的东西。”
黄极说道:“我说的确实是小概率,但这终究是不确定的规则。正如你早就猜到了号码可以交换,无论是主办方的话中含义,还是投票的方式,都在证明这一点……”
“可是,你依旧想以醉鬼的死来确定这种隐藏规则。”
“为什么?不正是因为,所谓的隐藏规则,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吗?”
“你暗藏起来的4号,从始至终都让小麦色美女拿着,因为你深知没有编号,才是真正的安全。包括反投黑小妹12号的那张票,你也是让小麦色美女去拿的。五分之四的成功率,你都不愿亲手去碰。”
“这不正是因为,生命只有一次,不应该拿去赌吗?要用也应该用别人的生命。”
魔术师语结,他的确是不愿意用生命去验证隐藏规则。
“但世界上哪有完美的通关方法?现在都要出去了,赌一个最大的可能有什么问题!”
黄极微笑道:“明明有百分百的生机,为什么要赌?”
“难道你捡到钥匙了?”魔术师惊道。
黄极摇头道:“其实没有钥匙。”
“没有钥匙?”众人惊讶。
“至少,我们拿不到它。”黄极说道。
“怎么会呢?主持人亲口说的,监狱里有警卫钥匙,找到了就可以直接开门了。”魔术师惊道。
黄极说道:“这群富豪,怎么可能想看到一个人拿到监狱钥匙跑掉,然后其他人被立刻处决的戏码呢?这枯燥而又无趣,明明十一个人可以演绎许多东西,难道就如此白白死掉吗?”
魔术师说道:“这可不一定,他们想要看到有人拿到钥匙跑掉,但是我们竭力阻止他,他与我们斗智斗勇,让我们自相残杀,制造矛盾的戏码。”
黄极笑道:“对啊,这个戏码,需要真的有钥匙吗?”
众人一愣。
黄极继续说道:“钥匙的真正作用,是为了给我们一个越狱的虚假念想。当这个规则与其伴生的投票杀人规则出现之后,所有人的心态就被改变了。大家相互猜疑,相互警惕,没有信任,只有提防……”
“每个人心里都想着,不能让别人拿到钥匙,这样他跑了,自己就死了。可同时你们很多人恐怕也想过,万一自己找到钥匙,就可以活着离开了,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在众人的监视下跑掉。”
“所以,不需要有钥匙,只需要有这个规则,人心的黑暗面就诱出来了。我们就再也难以团结。”
魔术师摇头道:“我不信,主持人说的清清楚楚,明说的规则,怎么能是假话呢?”
黄极笑道:“并不是假话,只不过可以把钥匙藏在我们拿不到的地方。在必要的时候,投放下来。比如……藏在我们的头顶上,那个电池后面。主持人并没有说假话,钥匙的确在监狱里,只是我们一般情况拿不到。”
“必要时刻,只需要触动机关,钥匙就会滑出来……掉在广场中央。”
“当然,我猜想可能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机关,还记得吗?主持人在说第三条生路时,遮遮掩掩,说什么没意思,你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不说也可以之类的……”
“他故意用这种方法,让大家变得更在意第三条生路,认为它很重要。然后在大家的追问下,才一副勉强的样子说出来。”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说呢?投票杀人可是在第三条生路中的规则啊,这是游戏乐趣最大的地方,他必然要说的,无非就是让你们对钥匙记忆深刻,勾起你们的诡谲人心。”
“主持人不仅遮遮掩掩,还故意含糊其辞不说具体数量,让人不知道到底几把钥匙,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惦记着这条生路。”
“只要有人去找钥匙,他们目的就达到了。一个人到处翻箱倒柜找钥匙,而被你们现,你们就会敌视他。无关于他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就算你们搜身现他没有钥匙,你们也会怀疑他找到了钥匙!继而想除掉他!”
“越说自己没有找到钥匙,你们越不会相信那个人……这就是主办方想看到的。”
“真要能从那个人身上搜出钥匙,那反而好办了,大家公开将其毁掉就是了……不是吗?可这多没意思啊。”
众人哑然,黄极这么一说,的确,找不到钥匙更可怕!
金病容女说道:“我承认,我就趁着黑暗找过钥匙,但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于是我就怀疑钥匙已经被人拿走了……”
魔术师苦笑道:“我说怎么找不到钥匙……我也以为在谁的身上藏着……”
黄极平静道:“所以,找不到的钥匙,才是最恐怖的。游戏只有进行到最无趣的阶段,主持人才会动用机关,把钥匙扔下来。但那样除了制造混乱,几乎不可能有人能越狱。相信我,他们不可能在黑暗期间,让一个人有机会能单独偷偷捡到钥匙……这岂不是送一人通关?”
“不会的,如果投放钥匙,一定是大庭广众之下。或者至少有两三个敌对人看到,有能力阻止……只有这样的对抗戏码,才会有乐趣。”
“就像是在一群野狗口中,扔了一块骨头。”
“所以……主持人说,从来没有人成功越狱!这条生路,历史上从未达成过。”
魔术师了然道:“为何达成不了……就是因为他们不想看到一人独活,全员死亡的结局。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一批人,剩下一批人活着玩下一关。直接弄死了是最没意思的。”
“这就是明明有这条生路,却无人成功过的原因。”
黄极一通分析,众人也纷纷理解了。
钥匙存在的最大意义,恰恰是无人捡到!
这是一个主办方,控场的道具!
魔术师皱眉道:“你投平反票到底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怎么离开?”
黄极认真道:“只要把电充满,我们都可以活着离开。这是绝对明确的规则,并且是能做到的,没有丝毫赌的成分。”
“什么!充电?”魔术师懵了。
众人哗然,绕来绕去,结果跟他们说充电?
金病容女激烈道:“我都说了,我的身体坚持不了!”
“你的身体远比你想象的更坚强,身体不行的人能做多少做多少,做不下去就老老实实地等待着,不要去拖后腿。”黄极说道。
卢瑟惊骇地看着黄极道:“你……认真的?”
小麦色美女尖叫道:“疯了吧!把电充满我们都要累死!”
黄极平静道:“从一开始,我就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活下去,它的难度是有目共睹的,但它也恰恰是最安全,最现实的办法。”
“为了活着,二十个小时的连续运动,又算的了什么呢?”
“有的人为了一口饭吃,可以每天都做十几个小时的脏活累活,数十年如一日,辛苦不休。”
“如今在一个性命相逼的地方,我们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众人呆滞,非要说充满电,是可以的,这并不是什么超出人类极限的事。
如果在***集中·营,有人拿枪逼着他们,他们保证都可以做到。
他们之所以觉得不可能,乃是有其他求生之路,以及……心不齐!
心不齐什么事都做不成,最后人人都想做又人人都放弃了,谁说要做反而惹人怀疑,怕他是不是有阴谋。如此生路设定在这,恰恰是最恶心人的。就好像沙漠之中远方如海市蜃楼般模糊的绿洲,可望而不可及。
黄极说道:“同时,我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会愿意这么做。只有弱者才会想踩单车,聪明人都会选择捷径。”
“所以刚开始魔术师说什么齐心协力,我都懒得附和他。我知道他想把你们都害死,所以我故意用对魔术师的质疑,来挑动小麦色美女的维护之心,骗她失语自曝。”
“这样第一个被投死的,就会是她,而这是魔术师绝对所不能允许的,为此他只能自断一臂,让这个很信任他的醉鬼替死。”
“这个人的确该死,我来时他就在喝酒与小混混吹嘘,只言片语中我已然了解他这个人……他常对自己的妻女家暴,好吃懒做,嗜酒好赌。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坚持完成充电的,偷奸耍滑第一名,甚至会破坏充电,他从不相信第一条生路,哪怕你们努力充电到一半,他也会拉帮结派想尽办法把跟他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弄死,让大家的苦功全部白费。”
魔术师惊道:“我早就感觉到,她的失语自曝,是你用话语劝诱。我因此察觉到你不简单,可我没想到,你不是想害这个女人,而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醉鬼?”
黄极继续说道:“即便我不这么做,你也会除掉那个醉鬼,因为你肯定看得出他和小混混乃是犯罪者。”
“迟早的事罢了,我只是推波助澜,帮你加快这个过程。毕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一些打从心底里就绝对不会安分,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干苦活的人,你除掉也就除掉了,我只是希望你动手快一点。”
“就像那小混混,他的眼神几乎没有掩盖对众人的杀意,他曾自诩武力最高,我想‘把大家都杀掉,这样无论你们什么身份,我都能活下来’这种想法……小混混已经构想无数次了吧……”
魔术师仔细回想,的确是这样的。
之前他忽悠小混混时,对方就提出了担心阿兰凭借武力把大家都杀掉独活的可能。
眼下结合黄极的话,其实能率先想到这一点的人,肯定自己心里也想过这么做。
阿兰掏出一把手磨小铁椎,笑道:“还真给你说对了,谁对我有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我之前对他动了手,武力压制住了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了。事后他从牢房的床上拆下了铁管,然后利用自行车的钢轮打磨,偷偷制造武器。”
“魔术师在派小麦色美女给你们送4号牌子时,就在牵制小混混,不让他投票。毕竟那时候黑小妹给我们这边所有的号码,都投了六票,逼在悬崖边。如果小混混投给4号一票,小麦色美女就会死。”
“魔术师的牵制主要靠嘴巴,小混混直接掏出了这个铁椎,想要刺死魔术师,被我所阻止……这其实才是魔术师,最后认定我肯定是冤狱者的原因。”
“其实小混混准备这种武器,绝对不只是自保用,我在他死后去了他的牢房,现了很多暗藏的小物件,那台电自行车也被拆得不像样……恐怕他觉得最有可能赢到最后的方式,不是投票,而是暗杀。”
众人懵逼,红楼那边,实在是水深火热!
回想一下,这个红蓝分组也是黄极安排的。
金病容女低沉道:“华极,这就是你故意放任魔术师坑杀三人的原因吗?正好让他先把危险之徒除掉?好实施踩单车这个困难的第一生路?”
“醉鬼残暴懒惰会破坏大家充电,小混混做武器想用暗杀解决问题,黑小妹杀心太重,一朝得志心态失衡,给她七票想的也是把我们都弄死。”
“那我呢?我从一开始也表示了我没法执行第一条生路,你为什么不把我除掉?”
黄极微笑道:“你不一样。是,你是第一个跳出来,坚决反对的人,但你只代表自己反对,而并不想堵死大家的生路。”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如果要走第一条生路,可以!但是你们做,我休息!”
“这是你的原话,这就是你和另外三人的不同。你不会在大家齐心协力努力踩单车时,害我们。”
“你这个女人,自私又贪财,狠辣起来对别人毫不留情,可这其实也是最现实的东西,世间有千千万万人都是这样。而你,却把自私与贪财毫不遮掩的表达出来,正源于你对自己活得真实的骄傲。”
“塑料雕琢的花再美丽,也没有路边随便一朵野花那真实的香味。我为何要去折断一朵在泥泞之中,已经被风雨摧残到几乎凋谢的花呢?”
金病容女神色呆滞,她对上黄极那温柔而从容的目光,病态苍白的脸上不禁泛出一丝红晕。
黄极自信的话语,仿佛将她看透,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懂得她的人。
金病容女长久封闭的内心已经在颤抖,她喊道:“你就算把我夸上天,我也不会跟你们踩单车的!”
黄极温柔地微笑道:“我说了,身体支撑不住就休息,我又没有逼你,你倒下了我还得花精力救治你,何苦呢。”
“包括其他人也是一样,每个人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我可以坚持二十几个小时,我会努力到充满电为止。”
“我想,那位猛男也是一样吧,你的体质这么好,坚持的时间肯定比我更长。这种生路对别人来说很难,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阿兰笑道:“只要你们大部分人都愿意做,那我不介意能者多劳一下的。我做佣兵时,负重翻越几十公里,也是时有的事。”
“现实里有的时候付出努力未必有回报,还要勾心斗角,还要看看运气。”
“这个死亡游戏提供了挥洒体力就能活到最后,坚持努力就能有回报的生路,相比起来,现实比它残酷多了。”
小麦色美女惊道:“什么,你……你也赞同他的做法嘛……真的要踩单车通关?”
阿兰摊手道:“不然呢?现在坚决不投票的是华极,他要踩单车不出来,我能怎么办?”
“假如‘执行罪名’的通关方法是真的,除非蓝楼的人想办法弄死华极,但你看那群臭鱼烂虾……反正跟我们红楼没有关系。”
“就算这个通关方法是假的,也是一样,现在大家身份都坦白了,我们红楼剩下的全是冤狱者,不踩单车,你还想怎样?我们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