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当着李登明的面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四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到家把事儿跟田翠莲一说,田翠莲哎哟一声就要打许振东!
许振国摁着自己的腰,朝许振东伸手:“大哥,你打了我,医药费总要赔偿的吧?”
许家大房闹做一团,原本就吃野菜团子吃的人人心情都很差,一时间搞的家里更是乱七八糟。
那边李登明安慰了许振华跟林霞一番,笑道:“你们也别愁,现在反正也分家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因为你们家今年的粮食成色特别好,我向镇里举荐了振华做咱们村的农民代表去分享种田心得。”
许振华挠挠头:“书记,这种田其实我也是跟其他人一样种的……”
李登明摆摆手:“不,你跟其他人人不一样,你更勤奋下劲,去吧,带着你的粮食去,也当为咱们村争光!”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李登明又从身后提过来五斤米,一块肉:“这是村里给你的补贴,组织收麦这件事多亏了你,虽然东西不多,但也是个心意,振华,你是个好同志,往后会越来越好!”
林霞赶紧留李登明吃饭,还要去再炒几个菜,李登明自然拒绝,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米虽然只有五斤,但可都是莹莹生光的香米,林霞熬了一锅烂烂的粥,放了些红枣干,甜杏吃了满满一小碗,肚皮圆滚滚地躺在床上,笑得跟铃铛似的。
几个孩子睡着之后,许振华把林霞抱在怀里:“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有那样的两个哥哥,害的你跟着受委屈。”
林霞搂紧他的身子:“振华,咱俩是夫妻,啥事都一起面对,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有你就很知足了。”
许振华亲亲她:“明天东边李庄搭戏台子,家里现在也没啥事,你带着孩子们去看戏吧。”
林霞立即来了兴趣:“真的?那我明天就带上孩子们去。”
现在农村只有村委会以及特别有钱的人家才有个收音机,平时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看戏是非常吸引人的,只要哪个地方搭了戏台子,附近一二十里路的人都要兴冲冲地搬着小板凳过去。
许振华见林霞心情好些了,自己也忍不住在黑暗中笑了,李登明说的也对,他们已经搬出来了,分家了,生活就前进了一大步,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会用自己的一双手给自己的媳妇孩子打出一片灿烂的好日子。
许家大房,这会子屋子里安静得很,但其实谁都没有睡,几个孩子是饿得睡不着,一会你肚子响一下,一会他肚子响一下,但谁也不敢吱声,因为都知道今天的许振东心情不好。
许珍珠躺在被子里摸着自己的徽章,心情其实还可以,她现了自己戴着这枚徽章影响不了大运,但自己亲自努力的小事还是可以影响的。
比如今天她饿得厉害了,出去到附近几家邻居门口晃了晃,那几家人见她小小的看起来很可怜,还掰了自己手里的窝头给她吃,这样连着去了几家,许珍珠倒是没有饿肚子。
但她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生活的环境,爹娘乱糟糟,几个哥哥也对她不好,许珍珠在黑暗中默默地想事情。
三个哥哥的肚子还在此起彼伏地响着,忽然,王彩云低声啜泣起来。
她越哭越难受,卫兵忍不住问:“娘,您怎么了?”
王彩云擦一把眼泪:“娘没本事,害的你们肚子都吃不饱。”
她哭哭啼啼的,许振东忽然烦躁地捶了一把床:“哭,哭你娘的蛋!哭就有饭吃了吗?哭就不会饿了?臭娘们儿!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非打死老三那个孬种!”
他刚捶完床,忽然屋顶哗啦啦一阵异响,因为屋子里没开灯,几个人都有些恐慌地看向屋顶。
许珍珠有些害怕:“娘,这是啥?”
王彩云也有些不确定:“没啥,珍珠睡吧。”
也许就是老鼠什么的罢了,王彩云擦擦眼泪,哀叹一声,继续说道:“卫兵啊,你们睡吧,人是一盘磨,睡着就不饿……”
这话音刚落,屋顶出巨大的一声“呼啦”!
大房的屋子塌了,大半夜的,王彩云跟许振东带着孩子们没命地逃了出来,田翠莲也骂骂咧咧地出来了,瞧见那屋子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大房屋顶坍塌地厉害,暂时是不能住了,屋子里到处都是泥巴,陈旧的麦秸秆,碎瓦片,屋顶上一个大窟窿,王彩云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
最后,没办法了,田翠莲拿出钥匙打开三房原本住过的小屋子让大房一家搬进去了。
原本大房的屋子只能想办法修修了,但看那坍塌的样子还真不好修,自己修不了,也只有找专门修屋顶的人来,可如今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来钱修屋子啊?
只能委屈大房先住三房原来的小屋子了!
大房搬进去之后才现三房一家原来住的地方多小,几个人住进去真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田翠莲安排好这些事儿,回去愁得叹了一夜的气:“到底咋回事?先是老三分家,再是家里的鸡死了,猪病了,麦子全毁了!现在老大的屋子又塌了!”
许老头皱眉:“要是没有把老三一家赶出去,估摸着也没有这些事儿。”
田翠莲却不这样认为,她现在非常怀疑一件事。
“我明天去找十二里铺的王瞎子给看看,咱家肯定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