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没有出声唤温宴,只轻轻拍了拍骓云,让它老实些,别一会儿晃脑袋,一会儿又踢蹄子。
骓云又吐了一团白气,像是在笑。
很快,霍怀定那边的寒暄快收场了。
霍以骁这才问温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温宴回过神来,抬眼望着霍以骁。
她确实有不少话想说,只是看到骓云就走神了。
“骁爷想听什么?”温宴弯着眼回了一句。
霍以骁啧了一声,小狐狸的情绪变得真快,上一刻还在追思亲人,下一刻又要耍嘴皮子了。
只看温宴那跟狐狸逮着了兔子一样的笑容,霍以骁就知道这小丫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十之八九,又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现在一直算到年后,弄出了两三个月,把千年的狐狸又累出了几百年的道行。
惹不起!
“别,”霍以骁牵过缰绳,道,“你还是别说了。”
温宴不管,她偏要说:“那些菜谱都是我们府里厨娘们的心血,我记下来的都是骁爷喜欢的菜色,你拿回去,让人照着做,肯定没有错。
不过,味道肯定会有些不同的,醋鱼的鱼不是西子湖里捞起来的,蟹酿橙得看时节,螃蟹季节不同,口感不同,还有水晶油包什么的,京城的面点吃起来本就跟我们这里不一样。”
霍以骁哼笑。
他不算挑食,大部分的食材都可,但对味道讲究。
买回来的汤圆味道不对,他可以不吃,嫌弃人家铺子开不下去,但自家厨娘做出来的味道怪了,他总不能把人都卖了吧。
明知道做不了,还硬要人家做,这是没事儿找事儿。
敢情这一叠食谱,最后都只能出个徒有其表的菜盘子。
小狐狸竟然还说什么“礼尚往来”。
论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小狐狸可强太多了。
霍以骁问她:“既然都不同,你写给我做什么?”
温宴眨了眨眼睛:“睹物思人?”
霍以骁气笑了。
思什么思,想起来她这一套一套的歪理,能给气死!
霍以骁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温宴,道:“老实些吧,再胡说八道,还什么燕子胡同,把你一个人关到城西庄子去禁足。”
城西的庄子,就是去年温宴从牢里出来、返回临安府前,小住了几日的地方。
庄子看着华美,让温宴走动的只一个小院。
一位长得凶神恶煞的嬷嬷看着她,不叫她乱跑,无论温宴问什么,也不回答。
嬷嬷不告诉她别苑的主人是谁,只让她老老实实等定安侯府来人。
温宴白天本分老实,有一天晚上却胆子贼大地爬了屋顶,被嬷嬷现了,还撒娇求饶说“只想知道这庄子有多大”。
嬷嬷拿温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一天十二时辰守着她,不再给她寻到机会。
也就是当时温宴活泼,一点儿也没有病怏怏的,每天能吃能喝,还不停地想引她说话,以至于嬷嬷都没有意识到,温宴在牢里受冻,埋下了病根。
温宴想了想,仰着头,道:“妈妈告我状了是不是?
骁爷,真不能怪我,我也知道寄人篱下得乖巧听话,不给主家添麻烦,可我当时不知道主家是谁。
从牢里出来,被接到这么个地方,好吃好喝供着我,院子里的家具、摆件都是好东西,我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