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忽然笑了,笑得何其嘲讽,“你是在告诉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你从燕王的营帐里救出来?或许,如你所愿,应该让你烂死在营帐内,如你失去的那个孩子一般,化为一滩血水,从此以后与腐败的泥土为伍。顾若离,你是真的觉得夜侯和玉妃姐姐还会在意你吗?”
“靳月,你会有报应的!”顾若离裹着后槽牙,眸光狠戾无温,到了这个时候,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什么身份地位,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做主,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靳月想了想,“报应这两个字,似乎应该用在你的身上更为贴切,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需要给你搬个镜子,让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
缓步近前,靳月徐徐蹲下来,单手搭在膝上,冷眼瞧着眼前的顾若离,“丁芙蓉杀了玉妃姐姐的生母,夜侯爷的妻,你觉得你现在用他们来威胁我,我会犹豫?顾若离,你的攻心计对我不起作用,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靳月,毕竟你所在乎的,我都不在乎,而我所在乎的……你都已失去!”
“靳月、靳月……”顾若离张牙舞爪,一道寒光骤然袭来。
鹰爪反扣腕骨,靳月猛地站起身,直接将顾若离悬空提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乎了顾若离的预料,刹那间的手肘拉伸,疼得顾若离厉声尖叫。
靳月仰头望去,在顾若离的手中,掐着一片磨得锋利的瓷片,应该是从碎碗或者碎杯盏处得来。
“大人!”
听得内里的声响,外头的明珠和月照先后冲进来,乍见靳月悬空提着顾若离,顾若离的手中捏着瓷片,二人皆是愣怔了片刻。
“大人恕罪!”月照扑通跪地,“是属下未查,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藏着这样的东西,属下……”
靳月倒是不以为意,“跟谁都没关系,起来!”
音落,靳月随手将顾若离丢掷在地。
怦然落地的瞬间,顾若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只觉得耳蜗里嗡声作响,什么都听不到……掌心里的东西被人一脚踢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摸,可惜明珠和月照不会再让她得逞。
“这是我来见你的最后一面,倒不是有多可怜你,又或者有多想看你的下场,我没你那种恶趣味,喜欢看这些恶心的东西,我来只是觉得应该给咱们之间的恩怨,有个交代!”靳月转身往外走。
帕子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仿佛方才碰过了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眉眼间满是厌恶之色。
“靳月!靳月……”顾若离一声声,一句句的喊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我后悔了,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靳月顿住脚步。
“大人,不能答应她!”月照愤然,生怕靳月会心软。
大概女子军的人都知道,靳月在那暗无天日的十年里,被燕王府训练出来的本能,就是妥协!对宋宴的妥协,对顾若离的妥协,习以为常的妥协……
“你让我放过你,可谁来放过我死去的姐妹们?顾若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靳月回眸看她,目色肃杀而狠戾,“你不想死,可以求饶,那么我们女子军呢?我死去的姐妹们呢?她们被杀的时候,却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留你全尸,已经是我对夜侯爷和玉妃姐姐,所尽的最大仁义!”
随手将帕子丢给月照,靳月不再回头,“等你死后,我会把你挫骨扬灰,撒入河中喂鱼,免得夜侯和玉妃姐姐背上这弑亲的骂名。另外,你孩子的父亲……”
顾若离眼前模糊一片,她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看到不远处那模糊的身影。
“你放心,我会让你们一家团聚的。”靳月大步流星的离开,“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出去的时候,大长老还在,明影就这么瞪着眼,瞧着这老家伙一副急急吼吼的模样,无奈的直揉眉心。
“小姐啊!”大长老笑盈盈的上来,慈祥的面上满是关慰与期待,“上次给你的好宝贝,可都用上了?”
靳月的脸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时黑沉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