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挽唇,“谢谢大人!”
目送靳月离去的背影,月照眼眶红红的,鼻子酸涩得厉害,“大人也要快乐!”昔年不曾拥有过的,如今都该有了吧?老天爷终是公平了一回。
快马回城,马不停蹄。
耳畔的喧嚣,与她都没关系,她心心念念的人啊……是那个立在檐下,眉眼清隽的男子。
他有一双如渊深邃的眸,挺立的鼻梁,唇线紧抿,总是那样的生人勿近。他会穿着月白色的袍子,披着墨色的大氅,迎风驻足……等她!
“相公!”靳月是冲进上宜院的。
出城回城一折腾,天色已晚,那披着墨狐大氅的男子,手里拿着火折子,将满院子的花灯点亮,在听到动静的那一瞬,快速转身。
靳月是扑进他怀里的,裹挟着冷风。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皱了皱,君山顺势接过公子递来的火折子,招呼院子里所有的奴才,快速退下。
“跑这么急作甚?”他终于腾出手,将她圈在怀里。
靳月的鼻尖冻得通红,两颊亦是红扑扑的,许是风吹得眼睛干涩,仰头望他的时候,眸子里泛着泪光,就这么盈盈润润的。
心头狠狠颤了颤,傅九卿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她的眉眼。
“我想见你,只想快些跑回来!”她极是认真的说,“傅九卿,我想你!”窝在他怀里,抱着他,说想他……傅九卿觉得,这丫头大概要成精了,否则怎么勾得人心痒痒,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呢?
“嗯。然后呢?”他将她整个裹进怀里,下颚贴在她的额角。
她所未见处,他眉眼温柔。
“然后我们一起到老!”她说。
他难得轻松自在的笑了,带着轻微的笑声,“只与吾妻白头。”
曾经,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源于刀头舔血,如今……无需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看似无情的男人实则内心专情,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尤其是,家!
“小时候我经常在想,若我有家,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是不是就不会进燕王府,若我没有进燕王府,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普通的姑娘一般,拥有最寻常不过的平淡生活?”她音色细弱,羽睫微垂,在他怀中合上眼,“现在,我再也无需羡慕旁人。”
因为有你。
余生,是你!
年夜饭设在前厅,傅正柏坐的主位,孙氏在侧,只是面如枯槁,瘦骨如柴,瞧着便是神情恍惚的模样。今年少了柳氏假意的寒暄,委实冷清不少,好在靳月是第一年在傅家吃年夜饭,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傅家两兄弟,傅云杰和傅云骁皆时不时的将视线落在傅九卿夫妻身上。
赵福慧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傅云杰一脚,傅云杰当即踹了傅云骁一脚,傅云骁当即回过神,扭头狠狠瞪着李芝兰。
可李芝兰浑然不觉,装傻充愣的功夫,被靳月悄悄送进来的人,教得炉火纯青,一双美丽的眸子忽闪忽闪,愣是一脸茫然,好似全然不知。
自从柳姨娘被关起来之后,李芝兰就一直“病”着,意识始终模糊不清,也就是今儿午后,稍稍清醒起来,夜里便被傅云骁拽来吃年夜饭,所以她“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病人嘛,就得有个神情恍惚的病态。
傅云骁可劲的使眼色,来之前不是警告过她?怎么这女人还没睡醒吗?
“你干什么?”傅正柏早就看见了傅云骁的小动作,“眼睛不舒服就去看大夫,不想吃年夜饭就滚出去!”
傅云骁瞬时老实了,若是现在被赶出去,底下人还不知要怎么看他,到时候还如何在傅家立足?外头欠的那些赌债,找谁还?
靳月其实知道这两兄弟的意思,还不是想求着他们把柳姨娘放出来?
“公主!”傅正柏张了张嘴。
靳月报之一笑,“爹,今儿是年夜饭,您是家主,我是您儿媳妇,嫁夫随夫,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公主,您还是照常叫儿媳名字为好,大家亦是如此。”
“好!”傅正柏松了口气,“都到齐了,今年生了太多事,我……”
话音未落,老管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满面惊恐,“老爷老爷,外头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