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便将前一阵住在卫生所里刘老同志拿出来当挡箭牌:“刘老同志是京市的,他得到的消息多,说是上面已经在商议恢复高考,但具体时间还没定,只大致估计在明年,他让我好好准备,但也让我不要随意往外说,毕竟这事还做不得准。不过,不管准不准,我都不想放弃这个可能的机会,我不愿一辈子被束缚在村里当村姑。”
雷军想说他会带她随军,她不会一直被束在村里,但望见她眼里璀璨的光,他知道她想要的是另一片天地,而不是依附他生活。
这让他生出一股恐慌,他怕她见识了另一片天地后会丢下他。
“齐悦,”他抓紧她的手,艰难地说道,“不上大学可以吗?我养得起你。”
听到他的要求,齐悦心底猛地一沉,她迎上他的视线,开口问他:“我让你退伍,你答应吗?我也养得起你。”
“不答应。”雷军几乎条件反射的回道。
齐悦唇角微勾:“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雷军眼里的光一下暗了下来,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齐悦吓了一跳,想要挣开他的手,但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她挣不开,雷军也闭上眼,低声哀求她:“你别动,我缓一缓,缓一会就好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刚刚还说不怕他,但这一刻察觉他身上散的危险气息,齐悦怂了,也怕了,但她没有动,她怕她再挣扎又引来更可怕的后果,她是见过他怒时的样子的,她不想变成被他砸出裂痕的墙壁。
忍住心底的惧意,她尝试消除他的怒火:“雷军,我结婚申请都已经签了,我们肯定要结婚的,就算我要考大学也不会影响这事……”
她话未说完,雷军睁开眼,眸子一片清明,再没有一丝暗色,仿若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齐悦,”他叫着她的名字,伸手抚着她的脸,声音低沉微哑,“你这么好,我总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我该怎么办?”
齐悦惊愕,他虽然一遍遍说他不自信,说他害怕她离开他,但齐悦其实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或者说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地意识到,雷军是真的在害怕,他患得患失,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紧张,也让他情绪失控。
而这一切,是她造成的。
不,不仅仅是她造成的,是他小时候的经历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让他下意识抓住他在意的东西,一刻都不放松。
她承认,她是有些不适的,这份不适比之三月前他在信里的坦诚严重得多。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在他露出绝望神色时,避开他腰腹的伤口,伸手抱住他,头搭在他肩上,轻声说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整个六月我没有收到你一封回信,我心里在害怕,害怕你信了周琼的说辞,害怕你会跟我退亲。”
雷军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幻音,他捧起她的脸,凝着她的眼睛求证地问道:“你说……你害怕我会跟你退亲?”
“是啊,我也害怕。”齐悦点头,歪着头冲他笑,“你心里是不是平衡一些了?”
雷军却没觉得平衡,只有自责:“是我不好,我临时出了任务,没有及时接到你的信,等回驻地后看到你的信,我想着写信没有我回来的快,所以直接请假回来见你,想当面告诉你,我相信你,我从未怀疑过你,我只害怕别人抢走你。”
齐悦原想劝慰她,但万没想到听到这番话,声音一下子哽住,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为了当面给我说这件小事,就不顾身体的伤势直接从驻地赶回来?你傻不傻啊!”
她气恼地攥拳捶他肩膀。
雷军没有躲开,他任她捶,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这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我怕我回来晚了,你就被别人抢走了,你看昨天有那什么工会主席,今天又有周琼……”
“你胡说什么啊,周琼叫我嫂子的。”齐悦怒目瞪他,“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原来的兵?”
雷军不管心里怎么想,但绝对不敢承认前者,咬着牙道:“等我伤好了,我会让周琼脱一层皮!”
派出所里的周琼猛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