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厉声道:“好你们个奸猾鬼,死到临头还要鬼话连篇?”
“大威天龙!神龙摆尾!”
他转身甩腿踢出,气血喷涌,腿如铁鞭!
轰然一声闷响,朱砂棺材被砸成碎片!
棺材里钻出来一条五短身材的汉子,汉子掉入燃烧的树枝上烫的嚎叫,跳起来赶紧去雪地里打滚。
王七麟将手中壮汉扔到树枝上,壮汉挣扎却逃不脱,裤裆很快被火给引燃了。
五短身材的汉子灭了身上的火后想逃跑,王七麟追在后面叫道:“大威天龙,飞龙在天!”
妖刀呼啸飞出,插进汉子裤裆钉在地上。
顿时,五短身材差点变成四短身材!
冻土结实,不比磐石差多少,而妖刀入地足有半截,汉子被卡住了裤子压根没法逃跑。
王七麟将壮汉扔了上去,他阴沉着脸上来拔出妖刀厉声道:“说,你们两个是什么鬼?”
五短身材的汉子哭道:“大师明鉴,我们是人不是鬼!”
王七麟大声喝道:“事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妄图欺瞒本座!还说你们不是鬼?你当本座看不出你们的真身吗?你们两个就是鬼!胆小鬼!”
壮硕汉子更聪明,跪在地上就磕头,嘣嘣嘣嘣的很实在。
王七麟舞弄着妖刀问道:“老老实实的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五短身材的汉子哆嗦着说道:“回禀大师的话,我们俩兄弟是瑞安乡人士,家里贫困,大雪之后没有余粮,可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八岁孩儿……”
“你那老娘和孩儿莫非也是鬼?那本座待会找上门去,一起送它们去十八层地狱见阎罗,让你们一家子齐齐整整!”王七麟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冷酷。
汉子叫道:“大师饶命、饶命,小人说实话,小人兄弟就是想在这里吓唬人,因为最近总有车把式赶驴车在此经过,于是小人兄弟便想吓唬他们弄点吃食。”
“你们俩想吃屎?”王七麟皱眉,“这个要求比较独特啊。”
“食物,大师,是食物,我们想搞点食物吃。”汉子抹着眼泪说道,“快饿死了,没办法,我兄弟饭量大,他饿两天了,要饿死了!以往我们在县里做工赚吃的,大雪了,没地方做工呀!”
“而且我们没敢害人,不敢害人,真的不敢,就想吓人弄点吃的,天地良心,大师你去打听,我们兄弟在村里都没有偷鸡摸狗过,就是去偷过人家的饭菜!”
王七麟阴沉着脸道:“那你们已经吓到多少人?”
五短身材的汉子摇头道:“一个都没有,真的,今夜刚开始干这事……”
“还敢巧言令色?!死到临头依然要与我鬼话连篇?”
“不敢真不敢!”五短身材的汉子也开始磕头,“大师真不敢呀,这是实话,我们兄弟也是看人家这么做才跟着学,有人装冻死鬼,就在另一条路上,他们装冻死鬼吓唬人,我们兄弟冲他们学的!”
“只想吓走人弄点吃的,我兄弟太饿了,我当哥哥的没办法,没出息!我、有本事谁愿意大晚上来装鬼?”
听到有人装冻死鬼,王七麟心里一动,问道:“有人装冻死鬼?那他们一共几个人?”
“他们人多,有六个人,里面领头的叫赵虎头,吓到过好几个人,还抢到过一车的冻豆腐!”
“带我去找他们!”
“啊?”
王七麟立马挥刀,五短身材的汉子少了一根小指头。
这些人装鬼吓唬百姓行拦路抢劫之事,其心不可诛但可恨!
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
妖刀太快,天气太冷,汉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掉落的手指和涌出的鲜血,猛的大叫。
鲜血猩红,冒着热气。
“下一步我断你们手掌!”王七麟冷漠的说道。
壮汉赶紧拖起同伴,闷着头往前走去。
装冻死鬼的一伙人作案地点隔着这山坡小路位置不算很远,他们顶着夜风大约要走半个时辰。
五短汉子跟他说,孙虎头是个绰号,他是混帮派的,平时坑蒙拐骗、无恶不作。
此次天降大雪,他和手下兄弟看到了一条新的财路,那便是装冻死鬼来抢劫夜间行旅。
这伙人选的那地方很阴森,是一片枯树林的路口,两条路在枯树林子中汇聚,相对来说算是个交通要地了。
五短汉子两兄弟只是用个棺材来装鬼,孙虎头等人要更狠——
冻死鬼喜欢烤鬼火,这火看起来旺盛,可是越烤越冷,最终将人给冻死。
为了吓唬行旅、逼真现场,孙虎头带人去挖人家的老坟,取坟里头的枯骨来燃烧!
这算是罪大恶极了,王七麟准备用他们来引诱净尸。
他们不是喜欢扮冻死鬼吗?
王七麟完成他们的心愿,让他们来个假戏真做!
结果他们沿着乡路走出一段后前方出现一辆驴车,车上别着一盏白灯笼,车子摇摇晃晃迎面而来,吓得壮硕汉子又要跪地。
王七麟握紧刀柄沉声道:“前方何人?”
车上响起一个青年响亮的声音,说道:“我是平阳府物宝老号的小贩子,姓周名聊,前方的兄台可是刚才在山坡上喊叫的人?”
王七麟问道:“怎么了?”
青年说道:“兄台莫要误会,周某半夜与你们搭腔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而是现在天气不好天色也不好,夜路太难走,周某先前听见你们的声音便闻声而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与你们搭个伙一起走。”
“你要往哪里走?”
“敢叫兄台知道,周某要沿着这条路去吴宫乡,大约还有一个半时辰的路子,不知道你们去哪里?”
五短汉子急忙说道:“巧了巧了,我们也是要走吴宫乡方向。”
他看王七麟这人喜怒无常、性情残暴,很担心被他半路给剁成人棍,所以他想拉一个人一起走。
在他想来,人多了这煞神或许会收敛一些。
周聊大喜,说道:“这就太好了,走夜路总归吓人,咱们一起走会安全许多。”
“特别是我听说前头的路上闹冻死鬼呢,这吓得我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往前走,有了你们我就不跑了!”
王七麟问道:“你听谁说前头路上闹冻死鬼?”
周聊说道:“是我们老号的一个同僚说的,昨天我们在俞马县里遇上了,他得知我要去吴宫乡,便告诉我这个消息。”
似乎是怕王七麟不信,他又赶紧补充道:“我那同僚消息最灵通,在平阳府里都是有名的,你们要是去天权镇打听他就知道,他外号叫四个耳朵。”
王七麟问道:“既然你知道去往吴宫乡的路上闹冻死鬼,你为什么还要去?”
听到这问题,周聊脸上露出沉重之色:“诸位兄台或许不信,我今天遇上诡事了。”
“本来我是上午就从县城里出来了,当时是与好几个同僚一起来的。哦,你们或许不知道,吴宫乡是个大地方,那里人多,所以下了雪后生意好。”
“上路后本来一切顺畅,可是午后我有点困不住,就在驴车上给眯了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五短汉子问道。
周聊表情凝重的说道:“我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睁开眼睛后找不到同僚了,老驴拖着我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我还是好一番打听才找到去往吴宫乡的新路。”
“可是这样一来就误了时辰,否则此时我早就已经在吴宫乡里烤着火吃乡里焦家的干锅烧肥鸡了!”
五短汉子吞了口口水道:“焦家的干锅烧肥鸡真是绝了。”
周聊高兴的说道:“谁说不是?平时我省吃俭用,就为了每次去吴宫乡我都能来一锅焦家的肥鸡。”
他们一边说话,周聊一边调转了驴车。
王七麟借着火把火焰扫了一眼,急忙说道:“慢着!”
周聊问道:“怎么了?”
王七麟指向驴车侧栏板说道:“你车上这是什么?”
周聊不动声色的从屁股下摸出一把刀柄,道:“我们东家入秋后收的一些山野菜,怎么了?”
王七麟说道:“我不是说你车上拉的是什么,而是让你看看车子这侧栏板上有什么!”
五短汉子探头一看,说道:“你是用朱砂在车上抹了什么字吗?嗯,辟邪的法咒?”
“没有呀,”周聊急忙跳下车来看,驴车上耷拉着一面粗麻布,麻布被风吹得飘荡,露出几个鲜红的字。
他将粗麻布拉了一下,侧栏板整个露出,火把照耀过去,上面是歪歪扭扭七个字:
算你命好睡着了……
火焰之下,七个字很红,字迹上有红痕往下流淌,不过它们都已经被冻住了。
五短汉子不识字,但他对朱砂很了解。
当他凑上去伸手摸了摸结冰的红字后回手一看,看着手上的红水顿时呆住了:“是、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