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辽东军果真给我们挑选了一个好地方。”秦逍淡然一笑:“交通不便,人口稀少,以后不但后勤供应困难,而且一旦招兵,那也是个大问题。”
宇文承朝拿了一根树枝在手,在地上画了画,随即解释道:“这里是松阳草场,两面临山,往北一百多里地
无数,虽然最后被打回草原,但杜尔扈部非但没有损失,反倒更为壮大。他死之后,长子铁瀚承袭了铁乌汗的爵位,虽然朝廷并没有下旨赐封爵位,但铁瀚声称这是继承自其父,所以依然挂着铁乌汗的汗名。这人比其父更为凶悍,上位之后,主动向朝廷修和,一心攻略草原各部,现如今漠南草原几乎都被他控制,即使还有没征服的部落,却也只能看他眼色行事,换句话说,整个大漠,目前没有任何部族敢主动招惹杜尔扈部。”
“那锡勒三部又是怎么回事?”张太灵对锡勒三部念念不忘。
宇文承朝笑道:“刚才扯远了。锡勒三部,就是漠东最强的部族。我刚才说过,在咱们眼里,北方草原上的都是图荪人,可是在他们自己看来,互相之间根本没有血亲关系,根本不是什么同胞部族。锡勒三部之所以有如此名字,只因为在二百多年前,漠东曾短暂出现一个锡勒国,存续不到三十年,很快就陷入内乱,直接导致亡国,如今在漠东的各部族都称自己为锡勒人,虽然有大小十几个部族,但名声在外的却是其中的三个部族,分别是步六达、贺骨和羽真三部。”指着刚才在地上戳下的地方道:“黑山以北不到二百里,就是羽真部的草场。”
秦逍这时候明白过来,道:“这三部是否还在互相争斗?”
“锡勒各部都有一个目标,就是重建锡勒国,这三族实力最强,而且他们都声称自己是锡勒王族的直系血脉。”宇文承朝笑道:“既然是王族血脉,就有资格重建锡勒国,于是三大部族都觉得自己才是锡勒正统,将军,你说这种情况下,谁愿意让别人称王?虽然都是锡勒人,但互相之间打起来也从不手软,软,漠东的历史,其实就是这三族争霸的历史。”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秦逍叹道:“你是担心锡勒人会盯上我们?”
宇文承朝道:“羽真部离松阳草场的路途也就三百里左右,一旦骑兵突袭,早上出,不到天黑就能杀到。”
“难道他们这样干过?”
“虽然不多见,却不是没有过。”宇文承朝肃然道:“还是先帝时,漠东出现雪灾,损失牛羊无数,于是就有锡勒人趁机偷袭了东北边境,烧杀抢掠,不过他们对大唐还是畏惧,事过后,朝廷遣使问责,锡勒也派人向朝廷请罪,先帝训斥一番,令他们保证不再骚扰边境,也就作罢。”顿了顿,才继续道:“那时候还没有南疆之祸,西陵也在大唐手中,他们就有此胆量,如今大唐比起当年,情势更差,我是担心他们一旦知道咱们在东北练兵,会生误会,说不准真的会袭击我们。”
陆小楼问道:“他们要袭击我们,不是要经过黑山吗?黑山是黑山匪的巢穴,锡勒人要打过来,先要过黑山匪这一关。”
“不是的。”宇文承朝摇头,再次在地上画图,解释道:“如果从正北直接过来,有黑山做屏障,锡勒人肯定是过不来。那个陆通说过,松阳草场正北边是黑山,西北往南有一座天脊山,这两山之间有一条道路,被称为黑天谷,没有任何兵马驻守,锡勒人可以直接顺着黑天谷过来,出了黑天谷,便可以一路通途直接杀到松阳草场。”
秦逍眉头锁起,神色凝重起来,忽然间明白,辽东军让龙锐军去松阳马场练兵,心肠是歹毒至极,自己在东北的开始,简直是地狱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