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张春怒道:“你敢惹的事情,本官一件都不敢惹,你不要叫我大人,你是我大人!”
李慕想了想,只好道:“老张,你听我说……”
张春瞪着他,说道:“好啊,本官还在呢,你就连大人都不叫了,你是不是早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这一刻,李慕真的想将他送进去。
张春拂袖而去,以王武为的众捕头,一脸拜服的看着李慕。
李慕看向王武,问道:“神都真的有以银代罪的律法?”
在北郡,罚银归罚银,该受的刑罚,一样也不能少,李慕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用罚银完全代替刑罚的。
王武点了点头,说道:“除非是一些命案重案,其他的案子,都可以通过罚银来减除和免除刑罚,这是先帝时期定下的律法,那时,国库空虚,先帝命刑部修改了律法,借此来充实国库……”
李慕摇了摇头,难怪萧氏皇朝自文帝之后,一年不如一年,即便是权贵豪族本来就享受着特权,但赤裸裸的将这种特权摆在明面上的王朝,最后都亡的特别快。
表面上看,这条律法是针对所有人,只要有钱,就能以银代罪。
但代罪的银子,普通百姓,根本承担不起,而对于官宦,权贵之家,那点银子又算不了什么,这才导致他们如此的肆无忌惮,造成了神都如今的乱象。
李慕走到衙门之外,围在外面的百姓,有些还没有散去。
这一次,李慕只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念力存在,完全不能和前日惩处那老者时相比。
很明显,那几名官宦子弟,虽然被李慕带进了衙门,但之后又大摇大摆的从衙门走出去,只会让他们对衙门失望,而不是信服。
李慕回到衙门,让王武找来一本厚厚的《大周律》,仔细翻看之后,果然现了这一条。
这根本就是变着方法的让特权阶级享受更多的特权,本应是保护百姓的律法,反而成了压迫百姓的工具,萧氏王朝的衰落,不出意外。
李慕又翻看了几页,现以银代罪的这几条,曾经废止过,几个月后,又被重新启用。
对此,书上只是简略的提了一句,并未做过多说明。
李慕又查了《周律疏议》,才找到了原因。
此书是对律法的解释的补充,也会记载律条的展和变革,书中记载,十余年前,刑部一位年轻官员,提出律法的变革,其中一条,便是废止以银代罪,只可惜,这次变法,只维持了数月,就宣告失败。
对此,李慕并不意外,那名官员提出的各项变革,都从百姓的角度出,损害了特权阶级的利益,必然会遇到难以想象的阻力。
李慕走出衙门时,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只要这条律法还在,他就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作为捕头,他必须依律办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那名年轻公子,从李慕的面前疾驰而过,又调转马头回来,说道:“这不是李捕头吗,不好意思,我又在街头纵马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扔下一锭银子,说道:“我可是公正守法的良民,这里有十两银子,李捕头帮我交到衙门,剩下的一两,就当做是你的辛苦钱了……”
他身后的几人,笑着扔下银子,又骑着马,扬长而去。
王武脸上露出怒色,大声道:“这群王八蛋,太嚣张了!”
孙副捕头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没有违反律法,我们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慕压下心中的火气,带着小白,继续巡逻。
不多时,身后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李慕回过头,年轻公子骑着马,向他疾驰而来,在距离李慕只有两步远的时候,勒紧马缰,那俊马的前蹄猛地扬起,又重重落下。
“好巧,李捕头,我们又见面了……”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银票,仍给李慕,说道:“这是一百两,我买十次,剩下的,赏你了……”
一次是巧合,几次三番,这显然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几名跟着李慕的捕快,脸色涨红,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王武看着李慕,说道:“头儿,忍一忍吧……”
李慕摇头道:“这个真忍不了。”
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不可以忍,如果被别人这么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下次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玄度,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兄弟相称?
朱聪骑在马上,脸上还带着嘲讽之色,就察觉胸前一紧,被人生生拽下了马。
李慕右手划出残影,在朱聪的脸上左右开弓,瞬息的功夫,他的头就大了整整一圈。
李慕最后一脚将他踹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他身上,“街头殴斗,罚银十两,剩下的不用找了,大家都这么熟了,千万别和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