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代罪银法,还是神都这些有权有势官员权贵的保护伞,自从李慕来了神都之后,他就将这把伞收起来,当做武器,抽在他们的身上。
此法多存在一天,他们就要多被李慕威胁一天。
几人商议之后,终于忍痛决定废除此法。
既然此法已经不能为他们所用,也绝不能被那该死的李慕利用。
一直以来,阻挠废除代罪银法的人,都在这里,只要他们统一口径,废除此法,便没有什么阻力了。
制定和修改刑律,向来由刑部负责,刑部郎中道:“这件事情,我需要请示两位大人。”
刑部,后衙。
刑部尚书问道:“你们想废除代罪银法?”
刑部郎中点了点头,说道:“那神都衙的捕头,受神都尉指使,倚仗着代罪银法,为所欲为,将神都搞的乌烟瘴气,此法不废,刑部就成了神都笑话了……”
刑部尚书膝下无子,代罪银法废除与否,他并不在乎。
他看向身旁另一人,问道:“周侍郎,你怎么看?”
刑部侍郎头也没抬,说道:“小事而已,他们自己决定吧。”
刑部尚书想起一事,忽然道:“周侍郎之前,不是也主张变法改革,想要废除代罪银法吗?”
刑部侍郎抬起头,说道:“是啊,那时候年轻,天不怕地不怕,总想为朝廷做些什么大事,可惜,本官没有这小捕头幸运……”
刑部尚书道:“他的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挺像周侍郎当年的,不过此法废除了也好,至少神都,能少一些乌烟瘴气……”
刑部侍郎只是一笑,说道:“神都的乌烟瘴气,可不止因为代罪银法,本官真的想看看,他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得到了两位大人的许可,刑部郎中重新回到自己的值房,开始为废除代罪银之事盘算。
逼不得已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心中异常憋闷,却也无可奈何。
李慕走了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所以他们只能将路毁掉。
两日后,紫薇殿。
当刑部郎中重新提起神都尉张春的那封折子时,态度一改往常,竟是支持朝廷废除以银代罪的方法,转为银刑并罚,户部员外郎,礼部郎中,太常寺丞等,接连站出附议。
这一举动,让朝堂的部分人惊掉了下巴。
每次有人提出,要废除代罪银时,以刑部郎中为的这些官员,都会站出来反对。
就在半个月前,他们还义正言辞的驳斥了废除代罪银的折子,这才过了半个月,怎么就纷纷改口?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知道,这半个月来,究竟生了什么。
正是因为这些人支持代罪银法,家中的子嗣,被那名神都衙的捕头,逼得生生不敢离开家门,只能躲在家中,这件事已经成为了神都的笑话。
这些人搬起石头,最终却只是砸了自己的脚。
殿上,一名御史站出来,问户部员外郎道:“魏大人,你之前不是说,代罪银是国库每年重要的进项,皇城官衙的修缮费用,各位大人的俸禄,下拨各郡的赈灾费用,都是从这里面出吗,没了代罪银,这些钱从哪里出?”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位御史话语中的嘲讽,户部员外郎脸不红心不跳,说道:“代罪银虽然废除,但此后触犯律法,银刑并罚,且罚银数目,比以往更高,户部进项缩减之忧,便可解决……”
那御史又看向礼部郎中,问道:“代罪银之制,是先帝在时创立,若是轻易推翻,岂不是对先帝不敬?”
这是他半个月前刚刚在朝堂上说过的话,礼部郎中老脸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先帝时的朝局,和此时大为不同,我等朝中官员,不可因循守旧,要知变通,如此才能更好的辅佐陛下,治理国家……”
那御史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却也不再说话了。
代罪银的废除,毕竟于民有利,嘲讽几句足以,若是将他们逼急,或许会适得其反。
帘幕之后,年轻女官缓缓开口:“对于废除代罪银之事,各位大人,可还有异议?”
殿内鸦雀无声,一片安静。
连平日里反对此法的官员,都转而支持废除,其他人即便心中不愿,也不会站出来,表露他们的私心。
片刻后,年轻女官道:“既然无人反对,着刑部立刻废除此律,此后任何犯律之人,不得以银代罪……”
……
神都衙。
梅大人手持圣旨,念道:“神都尉张春,勤政爱民,忠心直谏,……,赐官邸一座,陟神都丞,钦此。”
张春面露笑容,双手接过圣旨,躬身道:“谢陛下……”
李慕站在一旁,暗自叹息。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在外奔波的是他,被官宦子弟记恨的是他,七进七出刑部的是他,到头来,得了宅子的是张大人,官升半级的,还是张大人,李慕忙活了大半个月,白白为他打工。
梅大人念完圣旨之后,走到李慕身边,问道:“这些日子花了多少银子,我回宫的时候为你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