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冉和导演准时赶到,他们要拍的场景主要有两大块,一是辛绾制色的过程,一是辛绾怎么使用矿物色。
辛绾穿的就是平日里常穿的棉布裙子,半旧的黛色,头也像平日一样,绾成个丸子,因为活动的缘故,微微松散。
素面无妆。
摄影师在拍,粟融珵也举了个手机远远在拍。
灯光师打了光,素颜的她在柔光里认真地磨着雌黄,一度,工作间里只听见碾磨石的声音,一圈,又一圈。
举着手机的粟融珵一时呆住了。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此时是何时。
是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多年以后?
时光流转,流回五岁那年,穿着粉色小西装的胖小孩儿初遇磨颜料的小妞妞,便是此情此景;
后来的十余年,渐渐成长的小小少年,不知多少次穿过院子里的碧桃树,闯进这扇门,亦是此情此景;
再后来,岁月已逝,少年长成,带着十年不见的忐忑和憧憬,踩过一地落花,倚门而立,而门内一切如旧,穿布裙的她,粗笨的碾磨架,还有窗格外横斜的花。
好似这里是一个停滞的世界,无论外面如何沧海桑田,岁更月改,在这扇门里,时间就从不曾流动过。
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离开多久,只要他回来,便能在这里找到当初的妞妞,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一直都在,一直都是那个小女孩儿,干干净净的面容,云山雾海的眼睛,看见他,冲他轻轻一笑:哭包,你来了。
无端的,哽了咽喉,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