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礼瞥了一眼,这时候也不好上去帮着摘下来,张辅龄更是仿佛什么都没瞧见。
方纪忠美滋滋地跑到老皇帝近前,施礼说道。
“两垄已经按照老爷的吩咐,都割完了。”
话音刚落,一个妇人跟在后面,带着微怒跑过来,将十几穗丢在方纪忠的筐子里面。
“你怎么糟蹋粮食,这玉米掰下来,要仔细看着,我眼看着从筐子里面掉了你都不捡起来,你当是游玩来了啊,看着你年岁不小,怎么如此德行!”
方纪忠愣住了,在京城谁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方公公,即便心里可能看不惯,毕竟大半辈子狗仗人势这事儿他是最擅长的,没想到在通州这小地方,有个妇人敢这样训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啥。
老皇帝忍着笑,看着方纪忠吃瘪,似乎极为开心,淡然地说道。
“确实不该浪费,赶紧过称吧!”
方纪忠朝着皇帝躬身,没说别的赶紧凑过去,不过皇帝却嫌弃地摆摆手。
“去将身上打扫干净!”
方纪忠一脸的委屈,不过皇帝都说了,他也不敢说啥,退后几步,开始抖落身上的衣袍,一拍瞬间碎屑飞扬。
刘仁礼抬手,指指方纪忠的帽子,他这才后知后觉,将帽子摘下来,看到蠕动的肥虫子,帽子直接脱手。
张万询倒是手疾眼快,一把将帽子接住,用剑穗扫了扫方纪忠的帽子,这才递给他。
方纪忠赶紧地朝着二人颔,这才回到老皇帝近前。
顺着老皇帝的目光,也盯着那过称的小子,一筐一筐的称重后,他简单填表计算,之后高声报数道:
“这两垄共计四石三斗!”
老皇帝一怔,方纪忠咧嘴乐了。
“怪不得觉着累了,原来有这么多,真不赖!”
老皇帝站起身,走到过称那小子面前,刚刚一筐一筐的数量他倒是看得仔细,不过这个计算他有些不放心,接过册子仔细计算了一遍,果然准确无误。
“太不可思议了,这半亩的收成竟然有这么多,算下来岂不是一亩快九石?”
方纪忠凑过来,也是颇为感慨。
“南方的水田,能有两石半的收益也不是每一年都能行,况且这是按照两季的总产计算,你们这个算法要准确很多,每一石都多出来。”
老皇帝点点头,刘仁礼却脸上带着愧色,摇着头说道:
“还是少了很多,北山采摘的时候,我去了也是跟着一筐筐称重的,那里的产量要比这里多了三成,看来下一季我们要总结经验,再者现在是粗统计,玉米晾晒后还会去除水分,剥掉芯儿,如此一来还会减少重量,这样算下来,一亩纯产量也就六石左右。”
来福虽然不敢说话,不过也是将头低下去,朝着刘仁礼施礼。
“大人勿要自责,都是来福的错,这里的田地种植的密度还可以更紧密一些,我当时怕管理不善,所以故意稀疏了一些,这才造成产量的问题,请大人责罚。”
张辅龄忍着笑垂下头,这边老皇帝感慨产量暴增,方纪忠也绝对不可思议,你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还感觉没有达到预期,这是干啥想要显摆吗?
老皇帝尴尬地咳了两声,看向一脸严肃的刘仁礼。
愈觉得这个人是个踏实务实的官员,这样的产量还嫌少,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自省。
如若大梁,所有的地方官员都能做到这样的务实,还有什么饥民闹事,还有什么灾祸暴乱,这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
想到这里,老皇帝叹息一声。
“刘仁礼你着实是个好的,能如此亲力亲为,为百姓着想是通州百姓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