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才向正位拜道:「臣以为,父皇可以采纳后将军的建议。」
夏侯霸也道:「屯于涪县的兵马、多是姜将军熟识的旧部,陛下用姜将军增援剑阁,并无不妥。」
张翼、廖化没有附和,但也未出言反对。毕竟此番是防守,北伐只是五皇子在说而已。
刘禅听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道:「姜伯约去涪县调兵,张伯恭随后带兵前往涪县。」
陈祗等人一起揖拜道:「遵诏!」
这时谯周说道:「柳将军在巴东郡,可守米仓道。罗宪有将才,正好在巴郡北巡视,陛下可任罗宪为巴郡郡守,防御间道。」
姜维立刻转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终于没有多言。那罗宪是谯周的学生,姜维对那些人应该没什么好感。
……下午太子亲自去了费家宅邸,想要与费承商议战事,同时也可以阐述一下今天支持姜维的原因。费家人与姜维有隙,不过他们仍会以朝廷为重。
费氏不好露面,不过她听说太子来了、便也来到厅堂外面,想寻机看太子一眼。之前她在灵堂里见过太子,但当时她不好抬头直视,没看太清楚。
她先背靠着墙壁,站在窗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应是太子的声音,太子先是说曹军几路出兵的事,接着好像又说、五皇子想要夺回汉中?
接着长兄费承的声音道:「五皇子年少,考虑难免不周。时过境迁,如今大汉哪有余力强攻汉中?何况曹魏在关中、汉中的实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太子道:「伯续言之有理,不过诸臣离开正殿时,倒也称赞五弟,有皇祖遗风。」
费承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费氏没有听清楚。不过她不禁隐约猜测,难道太子在担心皇储之位?
这时太子叹了口气:「国家外忧内困,目前维系社稷、已是不易。姜维虽败于汉中、多遭指责,但仍愿承担重任。让陈祗管内政、姜维管兵,于国家有益。」
费氏听到这里,往窗户边看了一眼。只见太子坐于北面、前侧脸对着窗户这边,费氏终于看清了太子的脸。
太子不算很丑,只是眉毛眼睛看起来有一种愁苦之相!不过他没有多少焦急的神情,仿佛是认命了、又像是深感无奈?如非愁苦的样子,或许这样还算是一种淡泊的气质罢。
费氏想到敌军已经陈兵边境了,太子竟然是这么一副态度,全不像大多益州人那样不服输、敢于抗争,她心里顿时有些失落。太子若能有五皇子那样的气盛,大概还更能让人钦佩一些!
没一会,太子便暗示道:「等到这次战事过去,我再登门拜访。」
费氏觉得太子可能要告辞出来了,她便立刻提前离开了窗边。
费氏提起布裙下摆,因此可以快步而走,很快就走出了前厅庭院,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她跪坐在镜台前的筵席上,一时间简直是五味杂陈、心里很乱。
想到秦亮那个阴魂不散之人、说过的狂妄之言,什么没有必要侍二夫,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该有个人让他吃点苦头,灭掉他的嚣张气焰。
不过费氏忽然意识到,从书信中的言辞看、秦亮好像不是那样的性情?
她立刻从筵席上起身,来到柜子旁边,从木柜最里面翻出了一只木箱。然后打开木箱,从最下面翻出了盒子、拿出了一卷绸带系着的纸。
展开纸张,行云流水、笔迹大气的文字又映入眼帘。看到这手漂亮的字,费氏又想起了女道士的描述,什么气宇轩昂、文武双全。
她刚收到这封信时、本来是不愿意看的,没想到又翻出来看了几遍。
费氏不留神,竟然寻思着,怎么才能拖延婚事。但是这种事是长兄作主,她找不到理由说服长兄,何况是皇室的联姻、对方贵为皇太子!费氏也是懂道理的,实际上这个婚约、正是陛下好意给予费家的恩荣;费家是汉室之臣,岂有不领情的道理?
她强压住心头乱糟糟的感受,不断暗示自己:不能那么浅薄、只去看儿郎的相貌外表!再说皇太子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看起来不是个暴戾之人,应该是个好人。性格是有些颓丧,不过只要以后自己从旁劝诫、尽心辅佐,便应该可以改变。.五
而那秦亮必定是个坏东西!好人怎会不在乎生灵涂炭,因为听说别国有美人、便急不可耐调大军来攻?
她呆呆地坐在筵席上,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过了好一会,「嘎……」地一声长鸣传来,她才知道自己在看天空,然后见到一只白鹤、正在屋檐上空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