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秦亮又道:“姐让何骏夫妇先走,自己留下多陪长乐亭主一会。接着让族兄府上的马车、送卿等去长乐亭主家,随后在门口坐吴心的马车来乐津里。到时候何家的人,以为姐坐的是嵇家宅邸的车,长乐亭主则以为姐坐何家的车回去了,不仔细查根本搞不清楚。”
金乡公主愕然看了秦亮一眼,心情渐渐有点緊张了,“仲明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秦亮道:“这里说不清楚。有人来了,我这便回席间,一会我先走。”
宴席剩下的一段时间,金乡公主有点走神。她犹豫着要不要去,但一想到不去的选择,心里又很失落、甚至煎熬。秦亮今天不提还好,现在可好、她是怎么也没法打消念头。她想了一会,觉得今天说情的事、好像也应该当面向秦亮道谢?
她先是在长兄府上逗留了一阵,然后又同行送长乐亭主,一番折腾才去了乐津里。今日为了道谢,金乡公主受的委屈着实有点大,但莫名又觉得很新奇,反正从来没人这样对过她、甚至没想过会遭此待遇,自己还没忍住声音。不过秦亮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显然并非故意羞辱。她离开时还有像被扇过耳光似的痛觉,坐马车也得小心翼翼。
……金乡公主回到何家宅邸,刚步行走进前厅庭院,恰好遇到了正要出门的何骏。
何骏顿感诧异,心下带着纳闷,上前揖拜道:“我先前以为,阿母随后便会回来。”
只见金乡公主站姿端庄、神态冷清,没什么异样之处,她平时便是这幅样子。听到何骏的话,金乡公主蹙眉露出了些许严厉的目光:“汝不忙自己的正事,又在服用五石散?”
何骏有点心虚地埋下头,他真的又服了五石散。
他正待要走,忽然在埋头的时候、发现了金乡公主裙袂上的泥点,然后又察觉她鞋子上的泥污。何骏立刻站在原地,不禁说道:“舅舅的宅邸里到处都铺了砖,阿母又去了别处吗?”
金乡公主若无其事地说道:“去了长乐亭主家一趟,我回去换衣裳了。”
长乐亭主家有那么多泥地?何骏不禁看了一眼金乡公主,仍旧觉得她仿佛有一种出尘脱俗、冰清玉洁的气质,但他知道,曾经让人敬重的阿母已非往昔、给人毁了。过了这么久,何骏只能接受现实,毕竟他也管不了。
但是今天何骏忽然发现,阿母竟在某个地方呆了如此长时间,他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恼火。上次在何家别院似乎比较仓促,但何骏至今还记得她看上去太惨了。今日两人去了某个隐蔽之所,过去了那么久,那秦亮会将息阿母吗?何骏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金乡公主的眼睛,果有明显的疲惫之色,但是别处看不出来什么,上次在何家别院,她穿着衣裳背对后窗,似乎大张着嘴不习惯去烄什么东西。何骏又想看金乡公主的手指,她的手合在前面、但在宽袖里看不见。何骏只得叹了一声,拱手道:“恭送阿母。”
金乡公主点了一下头,严肃地说道:“不要在外面太晚了,早些回来。”
何骏道:“喏。”
金乡公主又不高兴地说道:“有些酒肉之辈,整天在一起也没用,去结交一些以前的同窗好友罢。”
何骏愤愤心道:君不是在结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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