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人闲得没事,并且能想到办法、见到当天的一两个将士,那将士们也会说看见了、只是大约看了一眼龙身龙鳞。但依旧不能说明、别的将士就没看清。
这事比什么书、图、石头还要真实!毕竟如果是人造的玩意,只要有人能见着,以此时的工艺水平、总能轻易发现粗糙的人工痕迹。
而一群人看到龙这样的事,没有九年的学习、即便是公卿大臣也无法完全不信。就像那只平阳白山鸡一样,有可能是真的出现了!
于是要把事情搞大,法子很简单,上书让朝廷組织大型祭祀活动。热闹的活动一搞,整个洛阳、乃至各地都会陆续知道。不过奏章不能由秦亮来写,还是让贾充上奏比较合适。
虽然必有人认为,车骑将军府那边的贾充上书、就是得了秦亮授意。但不管怎样,起码隔了一层。
秦亮以前从来不去巡河;今年夏季来临,他才临时决定去巡河,竟恰恰就遇到了真龙!都不用明说,这真龙不就是冲着他来的?
贾充等人告辞,秦亮又在阁楼呆了一会。他发现自己的心境、比事前还要浮躁,有点静不下心来的感觉。但是这种事又急不得,只能先静待舆情的发展。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尘土,干脆离开前厅庭院,先回去洗个
热水澡再说。
秦亮与两个侍女刚走进门楼,才往西走了一段路,他便忽然隐约听到了压抑的痛苦砷吟声。他循着声音,走到挨着围墙的排屋边。原来是刚买回来的那个陈三娘,她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按着胸腹,不时低声地叫唤:“我不想死、救救……”
他急步走进门,看着地板上的人,立刻转头道:“把陆昭仪叫来。”
侍女忙屈膝道:“喏。”
陈三娘睁开眼睛,出着大气道:“我忍一阵就好,以前也经常这样。”
看她按的位置,怕不是腹痛、而是胃痛。秦亮沉吟道:“那芝麻饼吃多了、不好消化,最近吃饭别吃太饱,暂且到西庭院来吃小灶罢。”
见陈三娘点头,用力咬牙蹙眉的样子,秦亮遂靠近她的身边坐下来。然后伸手把她的手拿来,手掌按在了陈三娘軟乎的胸口下方。陈三娘伸手握住秦亮的手腕,但片刻后又松开了,她估计想起来、自己已经卖给了这个人。
秦亮立刻察觉到了她胃部的异常经脉,便把脏兮兮的陈三娘抱进怀里,贴近她的胃部,并以掌、臂揉她的后背,用自己的混沌为她引炁。
神奇的事发生了,确实有效果,陈三娘的疼痛竟然很快便有缓解。
灵体与肌体、二者能以某种间接方式相互影响。经脉确实能影响肌体的反应,但也仅仅如此,不是同一种物质、并不能直接修复肌体。经常引炁,或许能起到调理
的作用;不过要治愈大病,还得靠郎中和医士的手段、直接作用于肌体。扁鹊说病入膏肓就治不了,颇有道理,最好的法子、还是刚有病灶就开始调理。
陈三娘荭着脸坐了起来,看着秦亮道:“贵人还会治病?”
秦亮随口道:“会一点。”说罢长呼了一口气,没注意方法,一会工夫便感觉到了稍许疲惫。
这时陆凝也走了进来,看到一身破烂脏兮的小村妇,她顿时有些诧异,大概不知道秦亮从哪捡回来的。
“妾拜见大王。”陆凝先执礼道。
秦亮指着旁边的陈三娘,“师母(字)帮她看看,胃痛的时候看着怪可怜。”
“喏。”陆凝放下箱子,跪坐到旁边,开始诊断。便是望闻切那一套,之后继续认真地给陈三娘把脉。
过了一会,陆凝沉吟道:“妾的道行有限,脉象是风邪,肾脏虚损,问来却是腹痛。”
秦亮却道:“这就对了!我好像听说过,肾脏的疾病、可能引发胃肠疼痛,加上她饱一顿饿一顿,所以肠胃表现才尤其明显。”
陆凝想了想道:“那先以药治肠腑,以解病痛,并施以艾灸调理肾脏。”她稍作停顿又道,“建安神医张仲景有个方子,见效最快。当然也有别的方子……”
她说罢便从箱子里找出一小卷竹简,递给秦亮看。
药方上有七种药,黄连、干姜等很常见,不过其中有人参等贵重药材。
陈三娘观察着陆凝的神色
,忽然开口道:“药是不是很贵重?那用别的方子好了,我这样的人,别糟蹋了好药,有些药草、便是贵人大恩。”
秦亮道:“就用张仲景的方子,毕竟是医圣。”
他说罢转头看向陈三娘,“可不是谁都能让陆昭仪诊脉,汝谢她就行了。”
陆凝不好意思道:“妾以前只能给乡野村民治病,只怕医术不精误了人,张仲景的书也是近年才专习。”
正说着话,瓦顶上响起了“叮当”的声音,阴云一整天,终于落下了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