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不久前,小虎才与两个表族兄说过话,此时像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谈论。
不过转眼之间,彼此的心态已大为不同。步阐与步协对视了一眼,一副无言以对的神情。而长兄步协终于主动开口道:“我不是不相信妹,只是形势如此,做哥哥的也很无奈。”
小虎又气又怕,心道:汝就是不相信我!
她克制住情绪,尽量让脑子能清醒一点,想了想道:“张布愿意派人送我,乃因我与张布的妻女关系很好。”
“嗯……”步协沉吟片刻,好像在权衡掂量着什么。
小虎此时竟然还能想到,步家有自己的诉求、好像也不是多大的错?这样的世道,每个人都在惶惶不安地品味着自家的处境、思考着该怎么办,连小虎这样的公主,不亦如此?
步协思考了稍许,说道:“吾与仲思(步阐)说的话,殿下也听到了。晋军长驱直入西陵的判断、并不合理,朱绩、陆抗是全靠猜测得出结论。且若只因公事,他们用援兵去占东石坂,现在也完全来得及;朱绩不必让我们腾笼换鸟,下此死手!”
小虎张了张嘴,没想好该怎么争论,因为连她自己也觉得、两个表族兄刚才的推论很有道理!她虽然对兵事不是很内行,但步协等人的商议、很详尽细致,着实就是那个道理,西陵离得那么远,敌军能毫无征兆地、忽然就到城外了?
要讲道理,小虎是讲不过步协
的。她只能可怜楚楚地哀求,想到可怕的事、她又落下眼泪来。
小虎哽咽道:“我见过司马师一次,也听说过他的事,那个人一肚子仇恨,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全静也不是什么好人,完全是个好铯之徒!我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死了!”
二哥步阐开口道:“殿下想得太多了,殿下乃大帝之女、堂堂公主;全静算什么,而司马师不过一丧家之犬,他们敢怎样?况且建业的全公主还没失势罢,他们总得顾全一下全公主的脸面。”
听这句话,小虎明白、步家人真的不甚了解她们姐妹之间的怨恨!
这时步协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敌军压境,在此危急之际,我国正该上下同心、协力抵御贼寇。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朝廷猜忌,缓和与同僚之间的矛盾;终究不都是为了保全国家,为了孙家社稷?殿下乃孙家公主、大帝之后,也到了顾全大局、直面紧急之时了。若殿下真的与孙仪无关,回到建业好好说清事情,不管是全公主、还是孙峻,总得看大帝的情分、诸臣的风议。”
一番可以摆上桌面的话下来,小虎反而冷静了,也没再哭。她终于恍然明白,刚才自己冲出来、确实没有半点用处!
有时候敢于撕破脸,前提是自己要有筹马(码),否则别人连装也不装了,做事更加直接。
步协看了一眼小虎已经干了的脸颊,
或许以为、她着实只是装可怜罢了。步协也没有继续多说,起身揖礼,主动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