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美娇娘来去如风,突然而来,疾驰而去,徒留一阵香风,让人旖思。
公主们去了,大伙儿才又都爬起身来,照常说话谈笑,再又把薛恒拿出来的狐狸皮子瓜分一空,这才又四散而去。
这些勋戚,大者不过刚过而立,小者未及弱冠,都是血气方刚,喜好热闹之辈。分了皮子,又总哄闹了好一会子,这才四散而去。
张佳木却不过薛琮的强请,向薛恒告了罪,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跟着薛琮到他的别府去游玩。
薛琮的别府,当然比搭帐篷舒服的多。荒山野岭,居然也盖起了错落有致的房舍,黄昏而至时,只见山涧水畔,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院落中次弟点燃,居高而看,三五成群的健仆在这处别院中来回走动伺候。
只此西山中一处小小别院,公侯世家的富贵骄人,也由此可见一斑。
“佳木,”到门前下马,薛琮意态安闲的道:“西山是个好地方。秋冬之际犹佳。你现在见不着,要是深秋时来,满山红叶,住在这里,午睡后起来,金光灿然,照在阁楼里,正睡的懵懂时起身,推窗远望,那山景秋色,一山红叶与光线交映,唉,可惜我不是文人,语不尽意!”
他在这里大感慨,张佳木却只是紧随其后,默然观景。
西山的秋景大约确实是一绝,后世也大为闻名,但现在是深冬,山峦深处犹有残雪未尽,哪有什么见鬼的红叶?但这位大爷要抒情,也就只好陪着。
“冬天也好。”薛琮知道说秋天大约不合其时,又转而大谈起西山冬天的好处。张佳木听着,脸上神情也是淡淡的,西山当然有西山的妙处,秋冬之际,特别能让这些长日无聊的权贵们解乏消闲,但以他来说,心里想的全是一些杀风景的事,自然也就勾不起兴趣来。
“佳木,你人很好。”说了半天,张佳木不怎么出声,薛琮倒是大加夸赞,他微笑道:“那些人,不管懂不懂,我说什么,就瞎附合。你这样最好,知道该说话就说话,不该说话就听着。”
他又大感慨道:“可惜啊,佳木,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以你的本事,绝不会沦为我这样人家的‘厮养’,不然的话,你会是一个很不坏的门客。”
豪门巨室,当然不止是一些身份卑贱的僮仆贱役充斥其中。会有一些够资格与主家以友道相交的门下厮养,象薛府这样的侯爵世家,指挥使的身份奔走其门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象薛家这样的军功贵族,门下没有一些高级武官奔走承命,反而是一件极可诧异的事了。
对薛琮的话,张佳木只能一笑而罢,并不作答。以他的身份而言,薛琮的话算是高看他了,但无论如何,这些话不能叫他心中舒服,但也只好默不出声,以不答为妙。
好在,薛琮转过了话题,他问自己身边伺候的下人:“今天备有什么吃的?”
“有一道鱼翅,厨子炮制了两天,煨的恰到好处。”
“也还罢了,吩咐下去,现在就开饭。”
京中贵族,还有不少保留着一天两餐的古风,这会儿看看天色,大约是后世算法下午四点多的光景,然而侯府之中,已经准备晚饭了。
当然,一饭功夫会费时很久,要是在京城,当然会有歌舞助兴,再谈谈坊间奇闻趣事,听听鼓儿书,一顿饭总会吃很久才完事。长夜无聊,贵族总得找些事来做,每天吃的饭,也是要郑重其事,不然,无以打长日。
薛琮很讲究口腹之欲,西山别院,是为了秋冬之际来消闲解决,或是会友打马球,要么就是打猎,看秋景,叫人写应景的诗赋,乐子很多,一般不必带女人上来,没有女色,嘴巴上的享受当然就更加不能马虎了。
薛府的鱼翅是从南货铺子里买的上等精品,家里厨子精心好,小火慢炖,整治了两天方才成功,一想起来,已经叫薛琮口腹生津,当下抚摩着肚皮,立刻就开饭。
但正在摆席面的时候,下人来报,门口有客来拜。
“咦,这会有人来做恶客?”
薛琮请张佳木,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要与他一起打狐皮。那张白狐皮他极喜欢,但常德公主要,也只能割爱。现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开饭之后,就歇息下来,半夜起身,带上几十个健仆,围山猎狐。
别的权贵都知道他的用意,不便和他抢人,不然的话,张佳木这样善猎的本事人近皆知,大伙儿虽然点有避祸远离的心思,但既然已经到了西山,当然要找点乐子,象他这样的人,早就被人抢着带回去了。
恶客突如其来,薛琮颇觉奇怪,问了声:“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