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宴抬起头,刚碰到盛羡的领口,盛羡忽然弯身,对上她的眼睛。
他伸手轻轻地拨了拨她的刘海,跟在超市里对着那个小女孩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这位三岁的宝宝,吃完糖记得刷牙。”
…
陆惊宴专注的直视着正前方的道路,握着方向盘稳稳地驾驶着车子。
周末的傍晚,路况还算是顺畅,陆惊宴穿过两三个红绿灯,终于忍无可忍的猛地打着方向盘,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从盛羡家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她还是有点没办法从他那句“这位三岁的宝宝,吃完了记得刷牙”中走出来。
明明是她开口说要哄他,结果哄着哄着,哄到最后反成了她被哄。
盛羡声线本来就好听,特意放柔放缓之后就显得特别勾人。
再配上他那会儿跟哄孩子一样的声调。
谁他妈的能顶得住。
陆惊宴想到自己那会儿就跟丢了魂一样,站在他面前半天不动,最后还是他弹了下她脑壳,她才愣愣的回过神来。
他问她:什么呆?
她回他:再见。
然后她跟个提线木偶人一样,机械的转身。
这特么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
那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她推开门,连鞋都没换,就直愣愣的冲着电梯走了过去。
盛羡好像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最后还是他抓住她胳膊,把她拽回来,按着肩膀把她摁坐在鞋柜旁边的小椅子上,她才抬头看向他。
不回想这些还好,一回想到自己那会儿被人随便哄了一句,就跟丢了魂的傻子一样,陆惊宴尴尬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
目送着陆惊宴进电梯,盛羡刚准备关门,就接到了庄臣的电话。
他滑动着屏幕,接听,顺便按了免提。
不等他说话,电话里先传出一声:“卧槽接了?”
然后就是庄臣一长串的牢骚:“大哥,麻烦您看看几点了,您约的是上午十点来就诊,现在都他妈快晚上六点了,您人呢?”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在这个破诊所里吃了两顿外卖,一个人无聊到快霉了。”
“我中午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玩人间蒸啊你?”
盛羡见庄臣停下来,没再说话,隔了两秒说:“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庄臣气嗖嗖的把电话挂了。
盛羡听着手机那头“嘟嘟嘟”的忙音,正准备把电话再打回去,身后的门被咚咚咚的砸了好几下。
盛羡转身,开门。
庄臣把拎着的包往旁边鞋柜上一放,“给老子拿拖鞋!”
陆惊宴刚刚换掉的拖鞋就在鞋柜旁边放着。
庄臣拿起来就穿。
盛羡下意识地出声:“放下!”
庄臣吓的手一抖,把手里拿着的拖鞋扔在了地上。
三秒后,他操了一声:“盛羡,你什么意思?我他妈看你没来找我,怕你出事,跑来找你,你连个拖鞋都不给我穿?”
盛羡没说话,也觉得自己阻拦的有毛病。
“你不给老子穿,老子偏要穿。”庄臣把拖鞋又捡了回来。
盛羡想都没想弯身把庄臣手里拎着的那只拖鞋夺走了。
庄臣缓缓地抬起头:“我……操?”
盛羡盯着夺来的拖鞋,顿了两秒,然后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下来,踢到庄臣面前:“你穿着这双。”
庄臣盯着脚边的拖鞋:“这两双拖鞋有什么区别吗?怎么?你脚上脱下来的鞋比较香?”
盛羡没搭理他,踩着陆惊宴换下来的那双拖鞋进了家。
盛羡泡了两杯红茶,端着出来的时候,庄臣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坐在客厅沙上,很大爷的在打量着他房间了。
见他过来,庄臣说:“恕我直言,阿盛,你有点不对劲。”
庄臣坐的是长沙,盛羡弯腰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端着自己那一杯,远远地坐在了单人沙里。
“阿盛,我真的觉得你很不对劲。”庄臣喝了口红茶,绕着他的房间又开始研究了起来:“总觉得跟我之前来那会儿,变得不太一样了。”
盛羡耷拉着眼皮,没搭理他。
庄臣从天花板扫到阳台,又从阳台扫到茶几上,最后落在向了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沙。